17歲女孩,澳洲留學(xué)的那些事(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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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驚魂
    孩子出門在外, 父母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們的人身安全了。
    從我們走出國門那一天,最不關(guān)心時事的父母,都成了電視機(jī)前國際新聞的忠實觀眾。莫斯科友誼大學(xué)著火了;美國校園發(fā)生槍擊案;加拿大兩名中國留學(xué)生,被不明身份的越南人槍擊身亡;新西蘭留學(xué)生出了車禍。更有自然災(zāi)害,臺風(fēng)、海嘯、地震,這些對一般人只是一聽而過的新聞,但對于有孩子在事發(fā)地求學(xué)的家長,就像一個噩夢的開始。常常幾天寢食不安,心吊在半空中,沒著沒落的。直到有了孩子報平安的訊息,心才像一塊石頭落地,過幾天踏實的日子。
    我在澳洲一年多,感覺這里是一個治安非常好的國家,頗有中國古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遺風(fēng)。人們相傳,你把包放在路邊,一小時后再回來,包原封不動地呆在原地。如果你在超市、購物中心等公共場所丟了錢包,只要包里有你的個人信息或聯(lián)系電話,用不了幾天,就有人把撿到的錢包主動給你送回來,聽起來有點像天方夜潭。
    我一周有兩個夜班,在凌晨寂靜無人的街頭,不管是獨(dú)自行走,還是在等車,都很從容放松,從來不知道害怕。這在國內(nèi)是無法想像的,那時我在國內(nèi)晚上回家從來不許超過10點。2005年11月,曾經(jīng)有一周,我寄住在homstay家里,他家也在郊外,我10點下工以后,坐車到市中心的火車站,再等20分鐘或半小時,坐另一列火車回去。我就用這段等車時間,在車站公用電話亭給家里打電話,那時候差不多11點了。
    媽媽很奇怪:“你在哪里?這么吵?”“火車站。”火車的鳴笛聲、轟隆聲、人來人往聲。我拿著話筒說了半天,一個留著長長頭發(fā),三十多歲的男人打斷我:“請問,你的電話快用完了嗎?”“噢,不,還得幾分鐘呢。”他就離開了。媽媽警覺地問:“剛才誰在和你說話?”“一個男的,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媽媽一下有點擔(dān)心:“別聊了,快坐車回家吧。”我還笑媽媽這么膽小。但一個月后,發(fā)生一件讓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心有余悸的事。我才懂得,為什么古人說“小心駛得萬年船”出門在外,尤其一個女孩子,時時刻刻小心點是永遠(yuǎn)不會錯的。
    2005年11月份,我又搬了次家,與一對波蘭情侶成了室友。算一算,我到澳洲整一年,這已是第六次搬家了。這套房子離我打工的餐館非常近,只需三、五分鐘,樓下就是車站,非常方便。房子布局是兩室一廳,我住了較小的一間。還有落地窗簾,窗外綠樹搖曳,這是我最喜歡的地方。房租每周90元,水、電、寬帶全包。如果要用電話,則每星期另加5澳幣。 “5澳幣?”我吃驚地張大嘴。在當(dāng)?shù)匚叶际怯檬謾C(jī),只有給家里打電話時,才用座機(jī)。每接通一次需另收費(fèi)2角5分,一周我頂多打2次,連1元都用不了。還是算了吧,我在樓下馬路邊的公用電話亭打吧。澳洲的國際長途非常便宜,一分鐘幾分錢,幾乎相當(dāng)于國內(nèi)的市話,留學(xué)生買一張10元錢的電話卡,能打好幾個小時呢。
    以前給家里打電話,常常都在11點以后。我下工時,奔波勞碌一天,全身心放松下來。我要不縮在被窩里,或者倚著沙發(fā)。常常聽見媽媽在電話里好奇地問:“你跟小老鼠似的,在吃什么呀?”“冰激淋、草莓、葡萄。”等等。要不就是:“媽,你等我一分鐘啊,我去拿個吃的。”吃著零食和媽媽漫無邊際的聊天,是我最大的享受?,F(xiàn)在沒了,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當(dāng)時每星期5元錢對我來說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就這樣花出去,真的心疼。雖然當(dāng)時我的收入每周也有200多澳幣了。
    那是個星期二的晚上。我上的早班,比較忙,等我收工時,已經(jīng)11點多了。我急急忙忙往汽車站趕,運(yùn)氣不好就要錯過末班車了。 當(dāng)我緊趕慢趕,還是剛剛開走一班車,我就多等了二十分鐘。車來以后只座了幾分鐘就到了我家路邊。 雖然時候不早了,我還是繞過馬路,奔向電話亭,拿起電話。只響了一聲,那邊就響起媽媽熟悉而迫切的聲音;“毛毛是你嗎?”我和她聊一些打工時有趣的事,學(xué)校的情況,我又加了工資等等。 她聽得非常高興。爸爸也忍不住搶過話筒說兩句,他比媽媽幽默,說得那些在外人聽來極弱智的話,常常把我逗得咯咯直笑。 媽媽是個很古板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但她又是個極睿智的女人。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她對我們當(dāng)?shù)氐娘L(fēng)土人情,風(fēng)景名勝、學(xué)校概況、王牌專業(yè),就業(yè)移民的走向都了然于胸,常常提前幾個月告訴我應(yīng)該準(zhǔn)備什么。對我來說,她就像一個運(yùn)籌帷幄,決勝千里之外的設(shè)計師。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我站得腳有些酸困,不時地倒一下重心。媽媽已經(jīng)催了好幾遍了,“毛毛,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要不媽媽不放心。”“沒事的,媽媽你聽,汽車的呼嘯聲,鳴笛聲,就是行人少了些,但燈光璀燦,像一個不夜城,這里治安非常棒,你把書包放在地上,一小時后回來,保證還在原地,不可思議吧?”一天又是上課,還要打工,的確有點累了。不過明天我是下午的課,可以睡一小會懶覺補(bǔ)充一下體力。不知不覺中我們又忘了時間。 正聊得興起,突然感覺有人拍我, 我扭過頭,不知何時我身邊站了一個高大的白人男孩,十七八歲模樣,問我是不是還要打很長時間。 “啊,不是的,很快……” 就在我邊解釋邊疑惑他為什么不用旁邊的另一個電話時, 忽然感覺到我另一邊有人!就在我轉(zhuǎn)頭的剎那,旁邊的書包被另一個男孩子握著。 他朝我詭異地一笑, 飛快地逃走了。 我嚇得下意識地大叫一聲:“?。?rdquo; 驚得從頭皮麻到全身。 我的第一反映就是緊追了幾步:“錢拿走,東西留下吧!” 但在這深夜略有寒風(fēng)的街頭,我的聲音是那么微弱,他們早已跑遠(yuǎn)了。 我無助地停下腳步,一陣陣心疼,包里有電子辭典、mp3、u盤,是我學(xué)習(xí)的必需品,值幾百澳幣呢,對我一個窮留學(xué)生是怎樣的損失。東西丟了,危險過去了,我才真正感到害怕。 就像身體上的傷口,在你受傷的一瞬間是感覺不到疼痛的,過一會兒才能感到鉆心的疼。我嚇得發(fā)抖抱著雙肩,腿一軟,一屁股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就在這時,我一眼看到話亭里墜著長長的話線不停擺動的話筒,媽媽!心里驚呼一聲,一個箭步?jīng)_過去。
    千萬里之外的媽媽可想而知是什么反應(yīng)。一個小女孩,在夜半的街頭打電話,突然出現(xiàn)一個男聲,然后女兒“??!”的大叫一聲就沒有反應(yīng)了。到底是什么樣的歹徒?遭到槍擊了卻沒有聽到槍聲。一定是女兒讓人家突然襲擊,打昏過去了。 媽媽當(dāng)時嚇得手足冰冷,心怦怦狂跳,只得對著話筒無助地呼喊:“毛毛,毛毛!”因為恐懼聲音都失了聲。而話筒靜默無聲。 這個過程有多長時間,也就一分鐘吧。但對他們像一個世紀(jì),也許他們一生從來沒有經(jīng)歷這樣可怕的事。
    媽媽聽到我的聲音,激動得語無倫次:“毛毛你沒事吧,沒事吧?你嚇?biāo)牢覀兞?,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guī)е蘼暎?ldquo;媽媽,我的東西都叫人家搶走了。”她大松一口氣,一個地安慰我;“別難過,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強(qiáng)。 以后再也不要為省這5塊錢,冒這么大的風(fēng)險了,有什么比你的安全更重要呢。”“我知道了,明天我就給房東加5塊, 以后在家里打電話。 ”
    就在這時又是一個男聲,估計這回媽媽又嚇得夠嗆。“這是你的包嗎?” 我面前站著一個全副武裝的警察。提著警棍,把包舉到我面前。 天!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簡直從天而降,整個過程不到兩分鐘。他溫和地對我說:“看看包里少了什么東西沒有?”我匆匆一翻:“在,都在。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我朝馬路對面一指,匆匆在電話里對媽媽把情況一說, 就在警察的全程護(hù)衛(wèi)下回家了。他看著我進(jìn)了門,才轉(zhuǎn)身消失在濃重的夜幕中。
    我剛進(jìn)門,驚魂末定,媽媽的電話就來了: “那真是警察嗎?我還直怕他們是一伙的,把你劫持了,哪有出警那么快的警察?不可思議。”我被她的聯(lián)想力給逗笑了。這一晚上發(fā)生了太多奇遇。那兩個男生可能是當(dāng)?shù)氐男』旎?,?dāng)他們在夜半的街頭,看見一個小女孩長時間的打電話,起了歹意,想搶個包弄點零花錢花花,卻被警察逮個正著。也許那個警察巡警時早已看到我身邊的危險性,一直在關(guān)注著我?這給我留下永遠(yuǎn)的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