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涉外婚姻的泥沼中艱難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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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可惡的德國人騙得一敗涂地
    那年,我因家庭貧困不得不中途輟學。當時,我的一些同學中,有幾個人嫁到了國外。后來,她們經常回來探親,連她們的父母也能借光去國外探親、工作,讓人羨慕不已。
    對富貴生活的向往也使我做起了異國新娘夢。后來,一個德國人主動提出為我物色一個條件好的對象,我家人立即東挪西湊,湊齊了3萬元給他做“介紹費”。一個月后,他真的領來了一個看上去還不錯的德國人。那人叫羅伯特·利馬爾,28歲,在柏林工作,人長得很精神,穿著也很講究。我和他一見鐘情,很快商量起辦結婚手續(xù)之事。半年以后,我終于踏上了赴柏林的飛機。
    我在柏林機場走下飛機時,羅伯特·利馬爾已在那里等候我了。他說先帶我去家鄉(xiāng)看看父母,我毫不猶豫地上了他的轎車。大約半小時后,我們停在幾戶農家散落的地方,走進了一戶人家。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和一個長得黑黑壯壯、看起來有些癡呆的30多歲的男人?!斑@是我媽,這是我哥?!绷_伯特向我介紹道。我趕緊向他們行禮問好。羅伯特的哥哥兩眼直直地瞅著我,咧嘴一樂,流出了口水,我心里一陣惡心。
    吃完飯后,婆婆讓我到里面一間小屋休息,他們在外屋談話不一會兒,我聽見外面響起發(fā)動汽車的聲音,羅伯特開車要走我急忙往外跑。正在這時,他的哥哥出現(xiàn)在門口,“媳婦,你去哪兒?”他一邊說著,一邊惡狼般地撲向我。我和他廝打在一起,可我哪里是他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他拖到里屋,按倒在地板上,……
    我被這個癡呆的家伙強暴了。滿意足的他含混不清地嘀咕著:“我弟弟把你騙了,他在柏林有媳婦,他找你是為了給我……”我一聽頭嗡的一聲響,真沒想到自己這樣被騙到了德國——花三萬元嫁給了一個半呆子。我發(fā)瘋似地爬起來想撞墻自殺,可“丈夫”把我抱住了,接著是一陣毒打……
    那天晚上,“丈夫”整整折磨了我一夜,他的情緒時好時壞,一會兒狂笑,一會兒痛哭,到第二天早上,我已是傷痕累累,奄奄一息了。
    婆婆來看我,她勸我安心生活,并說我丈夫雖然有點傻,可心眼不壞,還說她也因為掉包計誘騙我來德國覺得對不住我,臨走時她把一枚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婆婆的話使我冷靜下來,我意識到自己不能被白白騙了,許多女孩嫁到國外知道上當后拿到移民證就跑,我也要跑。
    我走出新房,幫婆婆洗衣、做飯、干簡單的農活。我也開始用心學習當地方言,努力和外面人接觸,也積極督促傻“丈夫”快點幫我辦綠卡。
    我的居住證很快辦下來了,可“丈夫”只揚手讓我看了看就收回去了,他不在屋時我找了個遍也沒找到。我不愿再等下去了,有一天婆婆去親戚家了,丈夫又喝多了酒,一直像死豬似的睡著,我翻出丈夫兜里的幾萬馬克,拿著自己的護照、簽證,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門,玩命似地向院外跑去……
    蒙羞受辱使我懂得尊嚴無價
    剛到柏林時,我十分激動,但馬上心又涼了,因為我不知道該去哪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找到工作,當天又該住在哪里。
    謝天謝地,終于在天黑之前我在一家小飯店找到了工作。飯店的活很累,每天工作近15個小時,倒垃圾、收拾廁所、洗餐巾布等累、臟的活都是我干,一天下來我躺在床上由于渾身酸痛久久無法入睡。
    有一天出去買菜時,我看見市場內的告示牌上貼著一張緝人公告,上去一看那上面貼著的竟是我的照片,我一讀才明白,我跑了以后“丈夫”已經到警察署報了案,現(xiàn)在已發(fā)出了懸賞公告,有舉報并抓住我的人將得到100萬獎金……看完公告我覺得眼前一黑,踉蹌著跑回了飯店,簡單收拾了一下,連工資也沒敢要就連夜跑了。
    為了逃避德國警察和“丈夫”的追捕,我不得不離開柏林,到偏僻的小鎮(zhèn)的小飯店打工,可那可怕的公告無論我走到哪里似乎就跟到了哪里,一感到危險我就不得不換工作。
    這期間,我給家人打電話才知道羅伯特·利馬爾幾次去我家要人,還說除非我拿出20萬人民幣才會放過我,不然抓住我就打折我的腿。我知道自己是有家難回了,只能在德國四處打工,想法掙錢。
    漂泊了三個月以后,我決定選擇干家庭活,這樣能安全些。不久,我在市外找到了一份做保姆的工作。那是一家德國富戶,我的主要工作是清掃衛(wèi)生和伺候一位癱瘓在床的80多歲的老人。
    我第走進老太太的房間時,屋里發(fā)出濃濃的腥臭味差點把我熏暈過去。屋中地板上躺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太太,她的被子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換洗過了,那上面還抹了少的痰和大便。我強忍著厭惡的感覺去工作,可老太太很不合作,不時抓我的頭發(fā),嘴里還叫個不停。用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去清洗所有的衣物,給老太太喂飯,伺候她睡覺,又徹底清掃了那間屋子。
    晚上,我就和老太太睡在一起,隨時得起來為她接屎接尿。老太太很不老實,不時大喊大叫,攪得我夜不安枕。每天一早,我還得早早起來,先為老太太念圣經,然后出去幫女主人做飯。
    一晃我在這戶人家呆了三個月,由于我的精心伺候,老太太精神好了許多,臉上泛出了紅暈的光澤,她也很愿意同我嘮嗑,打聽我的家事。但女主人一直待我不好,對我干的活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還總說我能吃,為此她常把過期的萍拿來讓我吃。后來她又讓我到她家在附近開的飯店幫忙。從早上5點起來到晚上10點我?guī)缀醵际邱R不停蹄地干活,一天下來常常累得連話也不想說。夜里,我總是被疼痛驚醒。即使這樣,我還是時常遭到女主人的辱罵。
    一天晚上,我筋疲力盡地從飯店回來后,發(fā)現(xiàn)行李包被翻了個底朝天,衣服散在四處。我忙去問女主人:“發(fā)生了什么事?”她不以為然地說:“我丟了一張十萬元的支票,剛才翻了一下你的行李,你回來的正好,把你的口袋翻過來我看看?!?BR>    我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多日積郁在心頭的憤怒像潮水一樣迸發(fā)出來:“我雖然是為掙錢而來,但不沒窮到失去一個人的人格尊嚴,你太小瞧我們中國人了!你看吧,你看吧……”我把空空的口袋讓她看了個遍,然后說:“請你給我結帳,我現(xiàn)在就走!”
    屋里的老太太一聽到我要走,立即嗚里哇啦地嚷了起來。女主人似乎沒想到我的反應如此強烈,語氣緩和地說:“這可能是個誤會,你先別急著走?!笨晌覜Q心已定,我態(tài)度堅決地說:“就是流浪街頭我也不會再呆在這里了,我可以干臟累的活,可我無法容忍你對我的蔑視。”女主人忙說:“你在這兒沒什么親戚,我看你還是留下來吧。”我義無反顧地說:“就算身五分文,我也不會再伺候你這樣的人?!?BR>    就這樣,我背著行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那個富麗堂皇的德國人家。
    經歷風雨終于見彩紅
    流浪了幾天后,我終于在柏林市的機械加工廠找到了工作。那是一家中等規(guī)模的工廠,除了在廚房做飯的是婦女外,還有一位女性——秘書金小姐,一位28歲、滿臉雀斑的德國小姐。
    我和幾個德國、泰國男人在車間干活,雖然我是女的,但干的活和這些男人一樣,每天下班我都累得半死。但使我欣慰的是工廠的社長、科長、一起工作的德國人對我很好,他們經常在工休時來到我身邊問這問那,也常和我開玩笑。沒想到這竟得罪了金小姐,她對我的態(tài)度十分冷淡,還經常找機會譏諷我,好幾次我都被她弄得下不了臺。
    不久,我發(fā)現(xiàn)金小姐的秘書工作干得很一般,每每有國外定單來時,總得從翻譯公司聘人來翻譯。我想她不是瞧不起我嗎,我就一定要超過她,讓她瞧瞧我的厲害!主意一定,我就到書店買了一大摞英語課本和磁帶,每天下了班,吃完飯就開始學習,一直學到深夜,不管白天工作有多累,我仍堅持每天學完規(guī)定的課程再睡覺。
    半年以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能聽懂電視里英文臺的節(jié)目了。在自學英語的同時,我又買了個二手電腦,之后又抽出幾個月的工資參加了一個英語口語班和微機班,每周六、周日去聽課。
    這樣又過了半年,我的英語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微機操作也非常熟練了。這一段時間的學習使我找到了自信,我深切感覺到只要努力就沒有攻不破的難關。
    一天,我主動對老板說我一直在學習英語,已經能和外國人正常交談并翻閱外文資料,再有外商的合同、定單等東西可以找我翻譯。老板吃驚地看著我,將信將疑地點點頭。過了一段時間,他真的拿來了幾份外文資料,我翻譯出來后用微機打印了一份交給他。老板高興極了,說:“沒想到我一直在埋沒人才。這樣吧,從今天起你調到辦公室工作!”
    我昂首挺胸地從車間進入辦公室取代了金小姐,而金小姐被安排當了保管員。當老板宣布這個決定時,金小姐憤怒地瞅著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金小姐一百個不服氣,她肯定會想方設法尋找我工作中的失誤,于是,在做好秘書工作的同時我又開始自修管理、會計等專業(yè)知識。這期間,我為老板提供了一些合理化建議并把全廠的賬目整理得清清楚楚。我的工作得到了包括金小姐和老板在內的所有人的好評。老板很信任我,工廠有什么重大決定都要和我商量,出去談生意時也時常帶著我。
    一天,老板突然問我:“你護照沒過期吧?我準備去一趟美洲,你也一起去吧?!彼脑捯幌鹿雌鹆宋业膫耐?,我只好把自己來德國后的遭遇和盤托出,并說自己雖然已是德國國籍,但由于登錄證沒在手,只好拿著已過簽證日期的中國護照。老板聽后,憤憤不平地說:“竟有這樣的事情?我要通過法律為你討回公道?!?BR>    就這樣,在老板的幫助下,我通過律師要回了登錄證。當然,為了與“丈夫”離婚,我花光了幾年來在德國的全部積蓄,但從此,我在德國成了自由人。
    赤手打出一片新天地
    一天下午,老板突然把我叫到辦公室,十分嚴肅地說:“你在我公司一直做得很出色,但你現(xiàn)在還很年輕,我還是想勸你考公務員或到大公司發(fā)展?!薄安?,您對我很好,我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哪兒也不去?!蔽铱隙ǖ恼f。老板點點頭,說:“我知道你的一片真心,但你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覺得你干到這一步很不容易,應該朝更高、更好的方向發(fā)展,去考公務員?!?BR>    我明白了老板的意圖,他希望我將來能成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德國人,而不是一個四處打工的小職員。我考慮了許久,終于決定采納他的建議。
    我辭去了工作,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租了間房,為了安心準備考試,我買了幾箱方便面,幾乎是足不出戶地過了近四個月,可是,信心十足的我在第一關筆試中就落榜了。面對成績單,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極點,不由得在屋里嗚嗚地哭起來。
    正在這時,我的房東——一位早年移民過來的老華僑推門進來了。他看了看我的成績單后,說:“這就泄氣了?打退堂鼓了?公務員本來就很難考,你要有這個思想準備,不行再考兩次、三次,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你是中國人,咱們中國人從來就不服輸!”
    老華僑的話深深觸動了我,我想起了自己在飯店干活、當保姆時的辛酸往事,我想那些苦我都吃了,還有什么樣的困難能難倒我呢?
    擦干眼淚,我又重新投入了“戰(zhàn)斗”。這,我仔細分析了自己的實力,將重點放在失利的德國史、政經等基礎科目上。為了補差,我每天倒好幾次地鐵去學習班補習,到圖書館查閱資料。為了節(jié)約時間,我總在地鐵里捧著書看,結果有坐過了站折騰到半夜才回到住處。
    就在緊張復習的過程中,一件意外的事情差點使我半途而廢。一天回家,我突然發(fā)現(xiàn)家中被盜,所剩無幾的積蓄被一掃而光,傷心至極的我不得不暫時放棄學習,出去打工維持生計。老華僑得知此事后,立即把我找了回來,他免了我的房租,還讓我和他們家人一起吃飯。他說,你考上公務員就是對我好的回報!老華僑一家生活并不富裕,可我實在無法拒絕他們的一片真情,我只有更加發(fā)奮地學習。
    在第二年的公務員考試中,我順利地通過了,我是當批錄取的公務員中惟一的一名華僑女性。
    我現(xiàn)在柏林的一幢高級寫字樓里工作,住公寓、有私車,工資豐厚,德國高級職員所擁有的一切我都擁有了。通過近六年的努力,我終于在德國創(chuàng)造了一個中國人的神話。
    我深知這些年的苦難能忍過采,關鍵在于自己堅守著這樣一種信念:人沒有吃不了的苦,遭不了的罪,只要努力,就會有希望。但無論從事什么工作,我都不會忘記我在中國生活了22年,我的根在中國,我會一直努力下去,為我自己也為我的祖國爭光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