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希兒的LV(4)

字號:

Tim嫌她多嘴似的看都不看她,“現(xiàn)在一般人都不敢隨便報警,我們不要太多,一定會付錢的。只要小心點,沒事。”
    戴希兒沒說話盯著Tim,李東焦躁的抖動著雙腿,Tim也拿來一聽啤酒咕咚灌下一大口,白色的泡末順著嘴角溜下來,他搽了一把繼續(xù)說:“就要六十萬,咱們?nèi)齻€分,也好不向家里要了。讀書不就為了以后多賺錢嗎?”
    “可是,可是要讓抓住怎么辦?”戴希兒咽了一下口水又說,“算了吧,別亂想了。”
    Tim眼睛瞪的大大的,“抓什么,所以要先策劃好。”
    “聽說在監(jiān)獄里英語提高的可快了?!崩顤|冒出一句又發(fā)現(xiàn)不太和時宜。
    Tim看著戴希兒,“等拿了錢可以投資移民,然后咱就回國。你不是想回國嗎?咱倆兒回去做點什么,你不是說想開咖啡館嗎?”
    “可,我媽、、、不行的,你爸也不會同意的?!贝飨邯q豫的說。
    “家里又不知道?!盩im說,“你想想,我們要讀到什么時候才完???”
    李東好象下了決心似的把手中的啤酒罐用力一放,“要干就干,我他媽也不想忍了。”然后他又對戴希兒說:“你不用動手,就在家守著?!?BR>    Tim點點頭,又過去抱住戴希兒溫柔的說:“有了錢我決不讓你受苦,你想買多少LV都行。”
    戴希兒六神無主的喃喃著:“我,我不想要LV了,我,、、、”
    Tim還是擁著她,“沒事,不會發(fā)現(xiàn)的?!?BR>    三個人不再說話,也很深了,明天沒課,即使有也沒人會去。一連幾天沒人再提這件事,戴希兒試著去找了回工作,終于一家中國西北風味的飯店要她試試。Tim還再搬著家具,李東還沒找到工作。這些平靜只持續(xù)了兩周以戴希兒被炒為結(jié)束點。
    戴希兒在一天晚上怒氣沖沖的回來說:“我還不想做呢,那么大個店只雇兩個人,要端盤子還要洗碗,那老板娘還罵來罵去的。”
    又過了兩天李東愁眉苦臉的說學校說他出勤率不夠,要告訴移民局,可能得找律師。
    Tim摔壞了人家的瓷花瓶,陪了兩百塊錢。
    于是,舊話不知被誰又提了出來,這次似乎更確切了些。甚至說好綁架后不能馬上去拿贖金,要設三次陷阱以免有警察埋伏。戴希兒提出錢到手不能馬上動用,因為紙幣上的號碼可能被記錄。李東說先要租輛車不能用Tim的那輛,并說只要埋伏在SUSSEX街的停車場就行,那老板每夜一兩點多才回去。三人決定將綁架日期定在學??荚嚽跋?,這樣唐人街打夜工的學生少。
    在剩下的不到一個月中,三個人仍然不動聲色的繼續(xù)上課,Tim仍然在搬家公司打工,李東又去觀察了好幾次老板的動向,確定他沒有改變習慣。
    七月澳洲的寒假開始了,雖說是寒假可天氣并不寒冷,甚至有時只需穿一件單衣。悉尼的天空總是那么純凈,連白云都羞于露面,映襯著無際的海洋這才能明白“海天共一色”的意境。就在這樣的意境下戴希兒坐立不安的等在家中,此時任何一種響動都會讓她煩躁不安同時也心驚肉跳。戴希兒突然想這種不安和考試后等待結(jié)果有異曲同工之妙。
    Tim和李東沒有租車怕留下證據(jù),于是用假名在舊車市場買了一輛不起眼的福特并沒有去轉(zhuǎn)換戶頭。大約下午四點兩人便來到酒樓附近觀察狀況,然后又去信德大廈地下美食城要了兩份飯,雖然食之無味但也只有勉強咽下幾口。這一天是周四是悉尼的SHOPPING DAY.大概是人口不多的緣故,這里的商店平時只開到下午五、六點種便關門了,周末也不例外,惟獨周四會開到晚上九點。之所以選這一天是因為老板這一天會回家更晚。
    “今天有點冷哦。”李東把黑夾克的拉鏈一直拉到脖子下。
    Tim不耐煩的張望著,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他媽的,早知道晚點出來,要等這么久。”
    李東哆哆嗦嗦的“你不說要早點出來看看情況嗎?埋怨什么呀?”
    兩人一陣沉默。只盼望時間能走的快些。
    聽老兵講打仗緊張的就是等待開打的那段時間,一旦槍打響了也就無所謂了。那時的人大腦一片空白,只知道機械的撕殺,甚至生與死也沒有時間考慮。Tim和李東當然不是英勇的戰(zhàn)士,可是此時也已經(jīng)一片空白。
    那老板出來的果然很晚,當時街上已空無一人,街燈很亮卻也無濟于事,那天風也很大,是不是常說的月黑風高殺人夜?很可笑,那也月亮卻很亮。
    Tim把那把切肉刀架到老板的脖子上心里卻想著:“外國切肉刀為什么是長的?”他突然想起他媽以前看見電視里的外國人用長長的刀切菜時說:“這怎么切呀,不順手?!?BR>    老板駭然想轉(zhuǎn)身看看是誰卻被李東迅速綁上眼睛,并且堵上了嘴。冰冷的刀鋒使他縮了縮脖子不在做無效的掙扎。人大多是怕死的。
    Tim操縱車,李東將老板的頭壓在座位上期盼不要遇上警察。
    路上很靜呢,月光映在海水里,很美。
    車開進地下車庫,幸而監(jiān)視器只在車庫門口,Tim迅速把車開到離電梯近的車位,兩人把老板拽進電梯并打電話給等在家里的戴希兒。
    老板被拽的險些跌到,混亂中只覺得被拉倒一間房中,房里還有個女人。
    戴希兒看見被蒙著眼的老板卻不緊張了,她自己也奇怪怎么會覺的就和第二天還會照舊上課,吃飯,購物一樣。
    老板被扔進李東的房間,因為蒙著大半邊臉看不出他的表情。
    “喂,我們不想怎么樣,你家把錢拿來就放你走?!盩im壓低聲音說,
    老板嘴角動動,才用很不標準的普通話說,“大家都求財,不用這么激動,有話好說。”
    Tim皺著眉,“你他媽沒聽懂???你家電話多少?快點!”
    老板嘟囔著,他聽出這些人一定是從大陸來的,是什么人他無從考慮。
    老板的遲疑引起Tim的不滿,他猛的踢了一腳在老板小腿上。老板痛的直咧嘴。
    老板隱約覺得這些人年齡不大,聽聲音還很稚嫩?!皩W生?”老板心里一動,“不會的,現(xiàn)在中國來的學生都太有錢了,不會冒這個險?!蹦敲词瞧渌麕团??更不象了。哪有如此沒有章法的幫派。具他所知曾有過越南幫綁架華人勒索錢財?shù)氖录?,可地域的嚴格劃分使得越南幫不應在這一區(qū)域活動?!斑€是不做過多的猜測吧。”老板想,“沒有章法的犯罪更加恐怖,他們大多都隨心所欲。”
    “你們要什么就和我講,大家好商量嘛?!崩习逵诸澏吨f。
    Tim冷笑著,“你家送錢過來就行,賺了這么多,分點出來也沒什么?!?BR>    李東不敢說話怕老板聽出他的聲音,只是站的遠遠的看著?,F(xiàn)在他的心理狀況很微妙,有些后悔,希望這些事沒發(fā)生過,希望自己明天一早還是厭煩的不想上課,然后胡亂吃些什么,再然后或去學校逛逛或在家上網(wǎng)??上Ю习逡驯幻芍圩谀橇?,于是警察和鈔票在他腦海中交替出現(xiàn)。
    戴希兒只是厭煩的看著眼前這一切,她不是厭煩這次綁架而是煩膩透了老板咬字不清的普通話。她想起那個傲慢拒絕她找工的廣東女人。那個女人先用燦爛的笑容帶出近似于外語的廣東話,過后一聽戴希兒的大陸腔便用極其不耐煩的表情改用英語說應聘者必須會粵語。仿佛粵語才是該花數(shù)十萬元該學的語言。戴希兒想曾幾何她受過這樣的氣,哪次她到父親的工廠去,那些人不是一臉討好的神情。
    老板說出了家里的電話,Tim在另一個屋開始他們的勒索程序。老板家人的恐懼使他有點解恨,他有些得意的恐嚇道:“如果報警立即撕票?!彪娫捘沁厞A雜著帶哭腔的廣東話和混亂不堪的奔走聲,一個婦人只是不停的央求著:“不要傷害他呀!”
    老板砸砸嘴:“可不可以給點水喝???”
    戴希兒瞟了他一眼,“喝水?做夢呢?”
    Tim走出來點點頭表示一切已安排好了,然后又去檢查了一下老板的繩子是否捆好。
    “明天拿了錢就放你?!盩im說。
    老板不做聲的點點頭。
    翌日,Tim和戴希兒開著自己的車來到TOWNHALL找了個停車位,然后如往常逛街一般來到QVB這個古老的建筑前。這里是悉尼市中心繁華的地段,人來人往的購物中心適合混亂的場面。
    那個將一個黑色旅行包緊緊報在前胸的中年婦人居然還是精致的花著妝,只是染成黃色的頭發(fā)胡亂的盤著。她神色慌張的打量著每一個路過她的人。
    “一定是她。”Tim對戴希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