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文化沖擊下的移民家庭(婚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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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了,真正地在生活周圍有了幾個老外,他們的嬉笑怒罵不僅僅是電視電影里的情節(jié)了。作為移民的我們似乎隱約地覺察到,西方文明中的戀愛與婚姻,并不像我們電視里看的那么隨意和放縱,甚至比我們還要保守;對于金錢,性以及夫妻關系,我們多多少少有些偏聽偏信。然而,當新的婚戀細節(jié)沖擊到生活里,我們又是不是能夠平和公允的吸收和對待?
    人物:David,男,40歲,來加拿大2年半
    “你應該給我發(fā)工資的吧。嗯,洗碗洗衣多少錢,做飯做菜多少錢,還有……”妻子說道。
    我覺得有些困惑,夫妻之間的家庭分工怎么能用錢來算。她說老外都是這樣的。和她在一個工廠工作的老外女人都是如此。這才是公平的合理的。
    或許,在中國的時候,我們都是老式的家庭觀念,雖然也知道年輕一代對于家庭對于金錢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但就覺得是隔代的關系,我們并不以為然。在我們生活的圈子里,大家基本上都是一樣的。就是掙來的錢都放在家庭共同的一個賬戶里,而家用也都從那里開支?,F(xiàn)在年輕人講什么AA制,我覺得那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xiàn)。夫妻之間,一家人之間,哪里能夠分的那么清楚?
    “還有啊,你得給我發(fā)工資啊。我們都在外面打工,你回到家是什么也不做,我還要做許多的家務活。如果你不愿意每次算得話,就整月算吧。但實際上,每個月的家務量也不一樣,每月都給一樣的似乎不太合理。還是計件吧,像企業(yè)里一樣。”妻子說著,好像這些全是合理至極的事情,不需要討論,不需要商量?!叭思依贤舛歼@樣,不關感情的事。有的人家,連出去吃一餐飯,都是要各付各的呢!還不是AA制,AA制的話,那吃的少的不就吃虧了?各付各的才對!”
    這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是她太能入鄉(xiāng)隨俗了?還是我太遲鈍呆板了?移民才2年半。
    就不說我們年輕時候了,那個時候人的思想特單純,仿佛一談錢都臉紅似的。就說我們剛來加拿大那會兒。十幾年的積蓄換成加幣,我們一起去銀行存起來。銀行的職員問我們,是辦理獨立賬戶還是聯(lián)名賬戶。我們在國內(nèi)就是存的聯(lián)名賬戶,于是就辦了一個聯(lián)名的。
    但不久聽說,以后要是申請一些政府的學費資助或者其他資助,要看銀行存款的,獨立的賬戶比較好操作,我們就一起到銀行去取消聯(lián)名。那個職員看著我們,問我們是不是確定。還同妻子說,取消了聯(lián)名賬戶之后,她就不能從這個賬戶里支取了。妻子說沒什么啊,取消吧,回到家,她還說,即便是一家人,把錢還看的很清楚,分得很清楚,好像還有些提防對方似的。她說:“沒有名字怎么了?我還不是知道密碼。想存就存,想取就取?!薄皩Γ€是我老婆想的明白,不在乎那些名義上的東西。”我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剛來那會兒,我們的家用開支的分配還是像國內(nèi)一樣。我的收入主要存起來作為儲蓄。她的收入主要用于家用,飲食起居方面的花銷。如果有大件需要買,我們商量好了的話,就從我這里開支。我們這樣的安排,從結(jié)婚到現(xiàn)在十幾年了,一直如此,大家都覺得挺好。甚至當月末有一些結(jié)余,老婆還要存進我的戶頭,說看著錢即便多幾十塊也開心。是啊,什么你的錢我的錢,都是我們家的我們一起的。
    所以,像是在外面吃飯這樣的開銷,都屬于生活飲食消費,都是從老婆那里支取的。老婆是一個持家的好手,她總是能把錢安排的很好,用最少的開支獲得的享受,而且從不過度消費也不刻意精簡。我們的日子過得很有滋有味。
    可是,在來到加拿大兩年之后的那一天,她向我提出要為她的家務勞作開工資,要在以后的開支中按照工資的比例來分配。
    “你都是從哪里看來的這些東西?誰說人家外國人就是這樣的?”
    “不是誰說的,我自己也看到啊。人家老外出來吃飯,都是各付各的。不僅是朋友同事,就是自己家人也是一樣。我覺得這樣也挺好?!?BR>    “這樣真的很傷感情的,一家人弄得像兩部分。最怕講錢講的那么清楚?!蔽蚁M灰賵猿帧?BR>    “我看這樣才是有感情。我看人家西方人的思維和觀點還是比較的獨立和尊重。我仔細想想,你說錢都是家里的。我的工資每月開支之后幾乎是什么都不剩下了。我自己呢,也是沒存任何錢。你那天對我有意見了,我再沒有經(jīng)濟來源了,我怎么辦?”
    “你可能沒有工作,我們也可能鬧個小別扭什么的,但我不會對你有經(jīng)濟上的壓力。這點安全感和對我的信任感都沒有?”
    “也說不上來,但我仔細想想,這樣真的好,我也不擔心什么安全感信任感的問題了。而且,說實話,也不傷害我們的感情啊。我們各自存各自的工資,每月的家用和一些比較大的開銷,就按工資多少的比例來分配。這樣不是很合理嗎?”
    “即便這個合理,你說給你開家務工資的事情,又怎么合理?”
    “一樣啊,任何勞動都應該被尊重。人家這西方的觀點就是讓人聽了舒服。雖然我給家里做事是心甘情愿的,但對于你來講,就不能視為理所當然啊。也沒有說讓你出很多,就是意思一下,而你給我的,我還是用在家用里的啊,也進入我們整個的家政分配的啊?!彼牡览碓趺茨敲炊??
    我其實,不是不苦惱的。我怎么都做不到她要求的那樣。那樣對我來講,不是像對一個妻子,倒像是對待一個保姆或者工人。我不知道人家老外心里面真實的內(nèi)心活動?;蛟S,他們就是不如我們中國人在感情上敏感。或許,他們這樣做,僅僅是一種長期以來文化傳承下來的習慣。在這個習慣中沒有摻雜任何心理上的因素,更不是涉及什么夫妻之間的安全感信任感的問題。在我看來,這樣做,就像婚前做財產(chǎn)公證一樣,是彼此提防的表現(xiàn)。有提防之心,又怎么能坦誠相愛?
    婚姻,實際上就是一場豪賭。雖然說愿賭服輸,但不是說不恭無謂。固然,人都有死,大家卻都不會惘顧生的快樂,固然有人離婚,大家也一樣不會玩弄不屑婚姻的神圣。我想多了,總之,我不愿意。
    然而,妻子卻是那么堅持。當面對我的遲疑時,她的臉上也表現(xiàn)出不安和疑惑。我的不愿意甚至成了我看重錢的表現(xiàn),成為我對她不夠愛護的表現(xiàn)。而我,如果真的按照她說的做了,我卻又覺得她開始和我不再是一條心的感覺。如何是好?
    人物:Jenny,女,29歲,來加拿大1年半
    “你不需要這樣。”他給我穿上衣服。“我絕對愛你,定要娶你,所以,我一點也不著急?!彼Α?BR>    “可是,我并不是處女,我已經(jīng)告訴你,我也不要求你為我們的性關系負責。我愿意?!蔽艺f。
    “不,在我的心里,你對我來說,一樣圣潔不可侵犯。不管你以前經(jīng)歷了什么,我不關心,更不在意。我只在意你現(xiàn)在和以后是不是愛我依然,愿意與我攜手此生?!?BR>    “我愿意,愿意!”我急切地說?!澳?,就把你好好保護,不要這么著急打開包裝。我要親手小心翼翼的打開,連包裝紙都不會撕破,都要好好地保存?!彼难劬κ撬{色的,他的頭發(fā)是金黃色的。這些,我都在電視上看得到。而他的心,我怎么并不熟悉呢?
    “你們,不是很隨便的嗎?不,或許,隨便這個詞不好聽。就是說,你們外國人不是對性很開放嗎?別說是戀愛的朋友,即便是路人,都可以隨時發(fā)生關系?!蔽覇査?BR>    “或許,任何國家都有開放的保守的人。但我所了解的,很多年輕人根本不隨便。他們都要等到結(jié)婚,甚至于連認識異性也都是父母親戚的介紹關系。”我有些迷惑了。
    來加拿大之后不久,我就認識了Frank.他是一個外國人?;蛟S,也就是緣分,我的英語也不是很流利的,但和他交談就是沒有障礙。我們很快成了比較要好的朋友。因為,我的腦子里一直存在那些觀念,所以,在交往后不久的一天,他到我的家里小坐的時候,我就十分主動的脫衣?lián)砦?,甚至于,我還有些刻意地做出很有風情的樣子。因為,我想外國人都是喜歡這樣的……
    在移民之前,我在中國談了兩次戀愛,都是刻骨銘心的,一次,是初戀。也就是在這場初戀里,我經(jīng)歷了自己的初夜。還是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和男友一起看外國的青春劇。我們都覺得看人家外國人就是自由開放,只要能夠自負其責,性關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苦苦壓抑著才是泯滅天性的。我們覺得應該順其自然。
    于是,在大學快畢業(yè)的時候,離情別意之下,我們終于不再猶豫。那個夜晚,的確是銷骨蝕魂的,我們都覺得此生非彼此莫屬,也完全被彼此征服。然而,接下來的命運卻不是一晚的激情可以決定的。大學畢業(yè)之后,我們到不同的城市工作。初嘗快樂的他,不停地換女友,個個都有親密的關系,但個個都不能成為長久之人。而我,則被那一晚占據(jù),久久不能重新開始。
    都說,中國男人有處女情節(jié)的。我于是,更不敢輕易開始,我怕遭到別人的不屑。雖然,我也覺得所謂處女情節(jié)真的很是無謂,但我既然是女人,就是需要男人的認可和選擇,他們的想法再有誤,也一樣支配著他們的行為。直到大學畢業(yè)的五年之后,我才認識了第二個男友。
    他是一個很尊重我的人。在我們成為男女朋友之前,他就說,他要把最親密的關系放到最神圣的婚禮之夜。他對我,果真是發(fā)乎情而止乎禮。我能感覺到他的沖動,但他總是克制的很好。
    我開始的時候,有一些慶幸自己遇到一個知情知性的男子。我和他曾經(jīng)討論過處女情節(jié)的問題,他說,處或非處,是看心,不是看生理結(jié)構(gòu)?!翱慈思依贤?,從來不在乎什么處不處的。兩個人相愛就好?!蔽矣行└袆印T谒媲?,我甚至開始有些淡忘我的過去。然而,前男友來找我,我們的關系被他知道了。他知道我和前男友的關系之后的一天,約我到他的家里。
    一進門,他就粗暴地撕破我的衣服,我大叫,他捂住我的嘴。事實上,他強暴我?!凹热荒愀疽呀?jīng)不是處女,我就沒有必要留你到新婚之夜。既然你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多我?guī)状我矡o所謂?!彼屛彝纯?,但他還一直再說:“我一定娶你的,一定娶你的。但既然你不是處女,我就沒有必要克制了?!倍嗝雌婀值睦碛?,是不是?他的確是守諾言的,他一邊不顧我的意愿強行,一邊再張羅婚禮的一切事情?!拔沂菒勰愕??!彼恢边@樣說??晌?,已經(jīng)不能夠接受,感情已經(jīng)被強暴扼殺。
    我移民了。帶著中國男人混雜西方影響的戀愛觀和性愛觀?;蛟S,我的經(jīng)歷只是管中窺豹,但于我卻是真實確鑿。當我遇到Frank,我想我不是處女,他可能更容易接受,更不用負什么責,也可以順水推舟。然而,我想的竟然全錯了。
    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開放,當知道我不是處女之后的觀點,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蛟S,他只能代表他,不能夠代表所有的外國男子,但也是不是可以略見一斑。因為和他接觸交往,也擴大了自己交往外國人的圈子,也的確感覺到他們中不少人真的是很羞澀保守。他們的性知識比我們知道的要早,在上中學的時候就被很直接的教育性觀念和性關系之種種,但并不是性知識的了解就成了性自由和性混亂。他們呢,并不是肆無忌憚的實踐派,他們對于性愛以及婚姻都有著很多浪漫和完美的想法,有的甚至還很夢幻童話。
    我和Frank準備在今年的9月結(jié)婚。他現(xiàn)在也在忙碌婚禮的事情。他說要結(jié)合西式和中式的婚禮才叫完美。我想,在形式上中西的結(jié)合是很有新意,但在觀念上,中西的結(jié)合究竟是更全面健康,還是會更殘缺敗壞?就說性,中國男人,整天說什么處女情節(jié),卻又效法西方性開放自由,孰不知,只是自己給自己的放縱找借口,真實的西方男人,根本不是那樣。就如同,我的Frank.
    事實上,我們的婚戀生活又有多少正在被悄悄影響改變。這樣的改變是讓我們更加明白婚戀的真諦,還是迷惑混沌了我們的內(nèi)心視線,讓我們離幸福和諧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