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美國不一樣:嫁給自己心愛的男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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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亨蘭識大體,所有的事接管下來。老黃在醫(yī)院彌留之際,蔣亨蘭在床旁,與他相伴的風風雨雨、酸甜苦辣全都涌到胸口,她此刻能說什么?她所有的話都和淚水咽到肚子里,她只說了一句話:“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小胡!”老黃雖無法對答,兩眼無力睜開,眼淚卻從眼角流下來。蔣亨蘭又大聲對老黃說:“如果你明白,腳動一下!”床邊所有的人都看著老黃的腳,他的腳動了一下。這是他們夫妻一場,最后的一次交流。
    蔣亨蘭的承諾真的付諸于行動了。下面全是小胡親口對我講的,她的母親在旁邊不時插話。
    蔣亨蘭對我就像親姐妹一樣。老黃沒過世之前,因為經濟拮據,她同意我們住進他們合伙開的旅館。樓上、樓下常見面,開始我覺得別扭,她都很大氣。如果她不同意,我們是不可能住在這的,是她征求其他合伙人的意見。我們的經濟剛剛緩解搬出旅館才三個月,老黃什么遺囑也沒有留下就走了。按美國法律,他的一切財產將被凍結,等待法律裁判。我沒有工作,連下個月房租都交不起。我馬上面臨的問題就是住在哪?蔣亨蘭又主動把我接走,安置到她開的旅館里住。在中國長大的人大都不會體會住哪的問題,在美國這是很實際的問題,你交不出房錢,房東馬上趕你走,你不走,房東會告你,警察把你拖走。我來美國以后和老黃在一起,英語不好,一切事都是他辦?,F在搬過來安裝電話,銀行開戶,不懂怎么開支票,美國一切付費都是用支票。電話賬單、房租、水電,都是蔣亨蘭手把手教我。在美國不住的那個房子辭退也有一套手續(xù),也都是她幫我。
    小胡很單純,下鄉(xiāng)回城后在街道工廠工作。嫁到美國后什么都要學,不開車不能出門,大多數地方沒有公共汽車。學會了開車英語不好,又不認路牌。要學英文,年紀大了又記不住。蔣亨蘭不僅支持她,更重要的是鼓勵她站起來,靠自己,哭是沒有用的。
    這兩個女人美妙的道德故事不只是蔣亨蘭的大度、善良和精明能干,也包含小胡的善解人意、賢良和豁達。她愿意接受蔣亨蘭的幫助并沒有半點猜忌和狐疑。她不在心里和丈夫的前妻較量,寬容地承認她是丈夫的好朋友,接納丈夫的前妻還活躍在丈夫的生活圈里,也愿意支持丈夫和前妻做他們愿意開拓的事業(yè),這本身也是一種豁達和美德。有多少女人會冒出狹隘的念頭。她不!她像一個小妹妹一樣跟在蔣亨蘭后面。她們繼承老黃未完成的事業(yè),是那樣齊心協力。她自己的經濟眼下沒有來源,她自己立刻去打工,賺來的錢,大把地捐給丈夫未完成的事業(yè)。
    不計回報的愛
    有位中國書法家叫鄒恒勤,她出生在中國山東省,剛咿呀學語時隨父母漂泊朝鮮后去臺灣讀大學,又去日本工作,最后定居美國。她在美國和丈夫經營超級市場20多年,辛辛苦苦。現在孩子已經大學畢業(yè),生活獨立,她把自己的全部精力奉獻給老年活動中心。她在那做義工五年,一分錢不賺,教美國人學書法。她說我走進老年活動中心看見那些行動不便,言語不清的老人我就有一種被需要的滿足,有了奉獻愛的機會,心里非常安慰。她不但教老人學書法,還像一位心理醫(yī)生和家庭顧問一樣得到老人的擁戴和信賴。她說傾聽也是一種給予。她常非常耐心地聽每位老人不著邊際的嘮叨,那表情就像慈祥的母親聽咿呀學語的兒童講話。有新來的老人,她就像迎接親人遠道歸來一樣親切。那舉止、那神采、那語調,如果不是有一顆善良的心做底蘊絕對洋溢不出來這真摯的熱情。沒有半點的矯飾和造作。那個瞬間如果用相機拍下來,準能參加攝影比賽,非常令我感動。
    我去采訪的那天,她在大廳里講話,介紹中國端午節(jié)的由來。他們幾個中國人帶來粽子發(fā)給每位老人。有一位老人彌留之際,他的太太跑來找鄒恒勤,說這位老先生要見她,鄒恒勤二話沒說,就去了。老人握著她的手,找回往日的安慰。鄒恒勤認為,只要有奉獻愛的機會,那就是她人生的的快樂。依她的經濟條件和身體健康狀況及個人魅力,其實她有很多方法去打發(fā)時間、享受生活。她可以去體育俱樂部健身,可以去打麻將,可以去海邊咖啡店聊天,她也有條件各地走走看看世界風光。她是臺灣大學學中文的,她也可以寫寫自傳,游記,出幾本書,既有名又有利。但是她選擇了奉獻愛心,在老年中心做義工,五年分文不取,這是多美的心!
    在她的影響下,她的兒子也是“奉獻狂”,一次又一次獻血。他在舊金山醫(yī)學院學牙科專業(yè)。在美國當牙醫(yī)可不同于在中國當牙醫(yī),那是上等人,畢業(yè)工資起薪就十幾萬美元。備受人尊敬,然而他常去腳科醫(yī)院給老人剪腳趾甲,他高興地告訴爸爸媽媽,那些老人彎不下身,自己剪腳趾甲很困難,又厚又硬的腳趾甲好難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