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中國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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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當(dāng)一部份中國畫家,尤其是初來紐約的,大多在中央公園、時代廣場和三十四街作畫。由于中央公園需要執(zhí)照,很多無執(zhí)照的中國畫家便只能到三十四街去,避開了警察的盤查。三十四街有世界的百貨公司之一梅西(MACY),這里非常熱鬧,客流量大。在這里選擇畫畫,不失高明之舉。
    我去時,三十四街街口,已有幾個中國畫家在繪畫。在畫家身后圍擁者不少老外,饒有興趣地欣賞著。我結(jié)識了一位叫劉先生,一位來自西北的畫家,是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會員。
    劉先生已過不惑之年,他個頭不高,但身體壯碩。西北部的風(fēng)霜使他臉呈褐色,一臉健康的紅暈,且面容詳和。他初來時在餐館打雜、包水餃,后來才出來畫畫。
    劉先生正在為一位英俊的白人少年畫像。畫面人物與主人公很相像,不說神似,亦可說很逼真。
    我說:“你們這樣畫也挺辛苦呢!冬天風(fēng)大就更艱難了。”劉先生說:“我們一般是下午出來畫,到晚上十二點以后才回家,有時還要晚些,回去只睡幾個小時,天一亮又醒了,掙扎著起來,又去畫畫。否則,你就沒法生存,真正為藝術(shù)追求的構(gòu)想也只有暫時放一邊了?!北е袔в幸环N悲壯,悲壯中又不失一種神圣的理想。在三十四街這一角的畫家們筆下所流動的音樂旋律里,卻跳躍著一個個悲愴的激昂的音符。
    在聊天過程中,我還聽說有一位曾每年遭警察逮捕的傳奇畫家。他是街頭畫家中的老大,作畫已經(jīng)有八年了。他最初在炮臺公園畫,后遭警察驅(qū)趕才移到中央公園。
    那天,我見到他,談及此事,我問他被抓過多少次。他說:“我八年來累計共被抓了幾十次,有時一年多達(dá)五六次。警察一來,沒執(zhí)照的,統(tǒng)統(tǒng)抓起來,給每人戴上手銬,蹲在街上,警車一來全部帶走,送到唐人街拘留所。有的要關(guān)上兩三天,但更多的是拘留三四個小時,寫好傳票就走。到拘留所后,要正面、側(cè)面各照三張相,按指模,身上東西全部搜走,鞋帶、腰帶也抽走,跟罪犯沒兩樣,然后上法庭?!薄熬熳ト恕⒕辛?、上法庭,憑什么呀?”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