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寫景記敘文:走在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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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在群里約得好好的去戶處徒步,下雨也去,只要不是大雨??稍缟掀唿c半手機(jī)鬧鈴響起,不舍得睡得正香的瞌睡,用了很大的決心才掙離床鋪。但是一洗了臉?biāo)⒘搜?,萎靡之態(tài)馬上一掃而光,背上包出門、走路、坐車,沒過半小時會合了那幫子精神抖擻的男女,  更是覺得幸虧來了,早上的瞌睡雖香,那只相當(dāng)于網(wǎng)聊時遇到的甜言蜜語,聽著舒爽一時,卻難能受用一世,掙脫了才是正經(jīng)?!?BR>    天,還下著牛毛細(xì)雨,在頭發(fā)上撒上一層小水珠,細(xì)密的似是染了一層霜?!?BR>    在水泥大道上沒走多遠(yuǎn),一群紅男綠女們(暗紅暗綠)嘻嘻哈哈地走上了泥濘小路。起先,腳邊還是苗莆、菜地,或荒蕪不久的莊稼地,但沒走上三五里,幾乎是一頭扎進(jìn)了山里。上,氣越喘越粗了,還是上?!?BR>    此時,若說使頭發(fā)濕潤、給黑發(fā)染霜的全是細(xì)雨,委實有些冤枉了老天,還有一部分是來自于體內(nèi)那些千絲萬縷、沒安籠頭的小水管。我們像打狼一樣呼呼喝喝,興頭十足,一放牛倌戴著草帽,綰著褲腿,側(cè)身于羊腸小徑旁給我們讓路,用很不以為然的口氣說:“到處水淋淋的有啥好跑的?!蔽蚁?,他這樣說可能還是留了面情的,肚子里的話一定是:“一群神經(jīng)?。 睋Q句話說也就是瘋子。 
    真掙脫了鋼筋水泥的束縛,走進(jìn)這曠野里,不由你不瘋,四十歲的熟男成了小伙兒,五十歲的大娘成了丫頭。吆吆喝喝、嘻嘻哈哈,用腿、用胳膊、用一驚一乍的聲音推開滿山的寂靜,草尖上掛著的水珠,被聲浪震顫得拍嗒一聲掉進(jìn)草叢,小鳥被驚嚇地?fù)淅憷銖倪@山飛到那山。 
    剛?cè)肷?,看不到像模像樣的大樹,偶爾在模糊的路邊突兀的立著一棵柿樹,還吊著三兩個金黃的柿子。熟是熟了,并不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打發(fā)掉,于是孤芳自賞地掛在高枝上,是想拖著青春的尾巴去賭明天嗎? 
    路,模糊的一塌糊涂。說它“模糊”是因為不但泥濘、崎嶇、陡峭、雜草荊棘、打滑的青苔,有時還在雜草半遮半掩里擺了“地雷”(另種說法叫鮮花),甚至一段段沒路可走,這種種境況不是從頭到尾同時存在著,而是或這或那輪番出現(xiàn),讓你剛放下這樣心,又來了那樣事,使前程顯得模糊,但這種模糊增加了挑戰(zhàn)的樂趣,增進(jìn)了團(tuán)結(jié)的氛圍,不時會聽到前面?zhèn)鬟^來一聲關(guān)照:“注意了!有地雷?!薄?BR>    “看好腳下,鮮花一朵?!薄?BR>    “小心,這里滑得很” 
    “看好頭上!別掛花了嫩臉。” 
    “先等會,我去問問路?!薄?BR>    “原地休息,我先去探探?!薄?BR>    …… 
    這要“先去問問、探探”的,一定是這群“紅男綠女”的兩位隊長。有路時,他們可能一前一后,一帶路,一押陣,沒路時,一馬當(dāng)先,用刀、用棍開出一條路來。遠(yuǎn)遠(yuǎn)地吆喝一聲:“好了!大伙可以來了。”不定是“大伙”里的哪一位接著一聲吆喝:“走嘍、走嘍!”并一、二、三、四地點齊了人數(shù),不夠,大聲吆喝出在附近臨時開小差的名字?!?BR>    經(jīng)過有人家的地方,再鉆進(jìn)荒山;又走出去,看到房屋看到菜要,再鉆進(jìn)山。重復(fù)著,像是跟自己過不去。要的,就是這個跟自己過不去的樂子。看山,沒有奇山,看水,沒有秀水,卻可以破開嗓子一聲吆喝:“天晴了,下雨嘍,下雨莫忘戴草帽……”走腔走調(diào),在水霧里蕩漾開去。怕笑?誰笑、誰管?劉歡喝得好吧,他敢站在天安門廣場左右看看,吼上一嗓子?只怕一輩子尋不來這份自由?!?BR>    某人腳下打滑,結(jié)結(jié)實實地一*坐到地上,同行者邊扶邊笑:“老實說!瞅誰瞅花了眼了?”摔的人邊哎喲邊笑:“當(dāng)然是誰帥瞅誰啊!” 
    又一處有路的地方,傍山住了人家,幾個染了紅暈的石榴,吊在高出路面人把高的石坎上的綠葉間,引誘著這群男女里的某位,想犯一次日本鬼子進(jìn)村的錯誤,卻沒有日本鬼子大掃蕩的明火執(zhí)仗、厚顏無恥,只敢屏聲靜氣地在兩個同伴的同謀同力下,使盡攀爬之能,才得以揪得兩個石榴在手,破開了,里面暗結(jié)后悔——又小又澀的籽,還被蟲吃去了大半。觀賞價值遠(yuǎn)遠(yuǎn)大于食用價值。另兩三位也同心同力從樹上弄下一只柿子,有人說拿回家用開水捂,有人說用冷水泡,止不住一個急性子拿起柿子就往一個尖石嘴上碰,一分幾塊,性溫的人還沒送進(jìn)嘴里,性急的人已一口吐到地上:“真澀啊,我嘴綁得說不動話了。” 
    又登上一面山,還沒歇上片刻,背心里的熱汗被涼風(fēng)招呼的涼颼颼的,止不住一片催促:“快走快走,這里坐不得?!薄?BR>    在隊長新開辟的路上,走走停停地下了山,還沒到山腳,從樹梢間已隱約看到低、遠(yuǎn)處的菜地,后面一嗓子叫起來:“看!那兒還有一群羊呢!”磕磕絆絆地向著有“羊”的地方走去。近了,若套用魯迅的一句話“園子里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還是棗樹”就應(yīng)該是“地里有一地的瓜,一個是冬瓜,另一個還是冬瓜。一地灰白的冬瓜,遠(yuǎn)景里是一地低頭啃草的羊。那喊了一嗓子的人自然又被大伙好一通笑?!?BR>    不過,此時置身于這群假羊里,倒真聽到側(cè)面的坡上,有真羊咩咩的叫聲和清脆的鈴鐺之聲:“叮叮當(dāng)當(dāng)、叮叮當(dāng)當(dāng)……” 
    我們的隊長前面喊:“來啊,別掉隊了哦!” 
    側(cè)面坡上來一嗓子:“跑!狗日的再跑!” 
    隊長說:“從這、從這,那邊不好走?!薄?BR>    側(cè)面坡上說:“竄!我看你往哪竄?!薄?BR>    隊長說:“不行,那個坎跳不下去,下面滑得很,還是走上面吧。” 
    側(cè)面坡上說:“瞎了眼的!看這兒不走,非往那跑,想作死嗎?” 
    隔著樹梢看不到側(cè)面山坡上隱著何樣一位大俠,竟敢沖著我們的頭頭單挑,句句對應(yīng)。等我們把潛伏著那群“白羊”的菜地拋之身后,回頭望去,那位只聞其聲沒見其人的大俠,終于一展真顏:泥呼呼的衣服、歪戴了帽子,扛著一捆柴禾,一聲聲吆喝著一只只從樹林草叢里冒出來的麻羊,1、2、3、4……嚯,比我們隊長的隊員多多了,原來也是位頭頭兒,只是與咱們的頭頭兒失之交臂了,不然大可切磋一把。 
    叮叮當(dāng)當(dāng)、叮叮當(dāng)當(dāng),清脆的鈴聲混雜了他的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