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兒攝影:徐圣淵:《哭泣的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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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
    初見徐圣淵,看到他站在借來的工作室門口像我們打招呼,幾乎沒有意識到這就是那位要“惹哭”100位女生的攝影師。他很隨和,也很健談,所以整個訪談很是輕松愉快。由于即將拍攝的女生在路上打不到車,所以我們的訪談在他拍攝前就借機進行了一些,并且還請他為我們的5周年特刊寫下了祝詞。
    

    在他完成女生的拍攝后,我與徐圣淵繼續(xù)坐下來閑聊了許久,并且很難得的,與被拍攝的女生也進行了交流。所以,終完成的這篇訪談,不僅僅是攝影師的訪談,也有被拍攝者的體會,可算是真正涵蓋了照片內外的信息,十分珍貴。
    編輯 李碩:什么時候開始的這個項目?
    攝影師 徐圣淵:正式開始這個項目是從我英國念書回來,應該是2011年底,我就開始陸續(xù)的找人來拍這樣子。但是密集在拍是從今年的2月份開始的,因為之前可能是一個星期拍一個人,甚至是一個月只拍一兩個人這樣子。剛開始拍的時候人比較難找。
    李:一開始的時候遇到的阻力是什么?
    徐:一開始就是找不到人來拍啊,她們會覺得莫名其妙,就是哭不出來,通常都是這個理由不來,還常常放我鴿子。
    李:拍攝時你是怎么讓她們流下眼淚呢?
    徐:其實基本上她們愿意來拍就一定是有想哭的理由,都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過。她們來之前我都會說,你們不是來玩的,是來放縱的大哭的。
    李:那你是怎么選拔這些模特的?會審核她們嗎?
    徐:我通常都不會和她們先聊,都是她們來了我們第碰面的時候才開始聊這樣子,或者直接是邊拍邊聊,所以拍攝難度真的挺大的,很難很難很難。因為這個東西不是說硬逼就逼得出來的,我也有過一些失敗的例子,她們來到這里就是哭不出來,畢竟突然就到了一個陌生的場合,面對一個陌生的人和一臺機器,哭不出來也是可以理解的。
    

    李:有沒有歸納出哪一個范圍的人比較適合拍攝呢?比如說某一個年齡段的?
    徐:其實我還挺主觀的在選擇拍攝的女生,先是看照片。至于年齡層次,因為我都是上網在Face book里面挑,而網絡族群的年齡差異不會太大,所以臉書上有人推薦他的朋友或者什么其他的,我都會一個一個的去看去選擇,基本上從十幾歲到三十幾歲的都有。不過像是林志玲她四十幾歲,她愿意接受采訪的話我肯定也是非常愿意的。
    有一些涉及隱私的東西我都會把它們模糊化,可能故事啊什么的都在,但是我不會指名道姓的說哪個人是有哪個故事,這些我都不會講。因為我一直在探討人之間的模糊關系,所以我不會說別人的隱私,可是有些觀眾就會一直問我她們?yōu)槭裁纯?。我倒是覺得不告訴他們會來的更有趣一些,留一些想象空間不是更好嗎?這樣就能超越故事本身。
    李:那你還記得您拍攝的第一位哭泣的女孩兒是誰嗎?
    徐:我記得,她也是我在網絡上找的女生,但是她已經消失了,因為太久沒有聯(lián)系,她的MSN也變更了,手機號碼也改了,我現在擁有的跟她相關的東西就是手機上和她的一張合照,連當時為她拍的照片都沒有了。那張照片是我初拍的,我沒有很滿意,你們現在看到的這種拍攝形式是已經經過了很多次的改進而得到的。
    李:第拍攝大的收獲是什么?
    徐: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當時我還跑去了她家,是一個地下室,我去陪她玩角色扮演的游戲,好像她哭的原因是和她朋友自殺有關,而我扮演的就是他的那個自殺的朋友,是不是很奇怪。所以我們演著演著就開始笑,根本就對哭一點幫助也沒有。而且我還記得當時是分兩次拍,第一天是素顏照,第二天是拍上了妝的照片,但是其實效果都沒有很好。不過算是鍛煉了我的溝通技巧吧。說到收獲的話,是面對女性的時候越來越淡定了,哈哈。
    此時女生打來電話,于是訪談就先讓位于拍攝。
    

    
拍攝現場在一個小型的電影放映廳,很安靜,氣氛很奇妙。進入其中的每一個人,好像都成為某一場電影的主角,卻又都是真實的故事。
    拍攝結束后,徐圣淵使用一臺朋友贈送的寶利來打印機,挑選了一張照片打出來送給了我和那個女生,隨和,大家一起坐下來,開始繼續(xù)聊天和訪談。
    李(向女生):您是通過什么渠道來到這里拍攝的呢?
    女生:我的朋友給我看過他的網頁,就看見博客里他的那個活動嘛,然后就覺得挺有意思的。我的朋友總叫我鐵姑娘,因為我不經??蓿驼f你去唄,還挺好玩兒的,那個日期又剛好后一天,我就報名了。
    要說坐到那里什么感覺,可能因為我本身就不大開心,坐在那兒就很容易進入狀態(tài)。你知道,有的人嘴比較硬一點,跟朋友不大會去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而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你明白他坐在你對面是想知道你的故事你那些難過的事情,你很想說,他又很想聽,這樣就比較容易讓我說出來。(所以說這還是一個比較自然的過程)可能如果今天是我出門前先化好妝,然后往這兒一坐,他說:我知道你很痛苦。這樣兒我可能就哭不出來了。
    李:那你來之前有作一些什么準備嗎?
    女生:沒有沒有,路線也沒研究過,所以打車的時候遇到了很多問題,司機也不知道怎么過來,還問我知道路嗎,我說我當然不知道啊。所以直到第四次我才順利的打上車過來。
    李:那你覺得拍完之后心情有什么不一樣嗎?
    女生:可能會好一些了吧,但是也不可能再差了。
    徐:包括之前也有女生拍完之后給我傳簡訊,說回去之后感覺好多了,謝謝你這樣子。像前段時間就有兩個沒有哭出來的女生給我傳簡訊給我,說心情好了很多。所以說之前有問我怎么讓這些女生哭,其實不是我讓她們哭,只是我提供了一個機會讓她們哭,加上燈又暗暗的,這個氣氛也剛剛好,有點電*的感覺,就差沒有放音樂了。
    為什么我讓人直視鏡頭呢,因為這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正面迎擊這些不快,是在直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閃躲啊逃避什么的。其實到底什么時候開始我們害怕在別人面前袒哭泣,總是隱藏著,你想想小時候,我們真的是說哭就哭,所以說這樣真的可以思考很多問題。
    李:女孩兒講完故事之后,你會有什么感觸嗎?
    徐:我掉了兩滴淚,有偷哭。我本來就是一個同情心比較高的人,看電影都會掉眼淚的那種,某種程度上我的拍攝過程就是在看一部電影,會有獨白啊這些,所以說我也不能完全當一個旁觀者,適時的時候我也需要推一把,會要想要繼續(xù)問一些什么問題才能讓她把這些累積的東西性發(fā)泄出來,這個東西是很微妙的,包括如何傾聽她的話,會去直視她的眼睛,讓她知道我在認真的聽她說話。
    有幾次我是真的哭得挺慘的,就是他們提到親人的時候,我會想象到我的阿公過世。但是也很奇妙的是我不是我阿公帶大的,感情不是那種長時間相處積累下來的。我阿公是前兩年中風才到臺南來跟我們住到一起,我又正好從英國另外一個學校回來等開學,那半年才是我長這么大真正有機會天天跟阿公相處,可是他已經不是我小時候認識的阿公了,他會有暴力傾向,會不認識人。我現在腦袋里回憶的清晰的就是那段日子。和那些女孩兒我還分享這些,但是我會盡量避免重復的講,因為這樣會感覺很奇怪。
    李:你覺得在溝通過程中相機會成為阻礙嗎?
    徐:不會,我覺得相機有個微妙的地方就是,它不會讓人覺得是在面對一張臉,它只會是一個沒有生命的機器。很像是設了一層薄紗,讓人更有安全感。不過有時候還是會有一些威脅性,所以一開始我會憋氣當做自己消失了或者是一塊石頭,后面會在溝通技巧上補足。
    李:你拍攝了這么多次后,那種觀感會不會越來越弱呢?
    徐:剛好相反吧,我會感覺越來越強越來越敏感。因為我會是其中的一個角色,會是在交流,而不是一個純粹的旁觀者。而且分手可能結局是一樣的,但是過程用千奇百怪來說可能也不為過,比如有同性戀的,還有在拉薩、長城那種旅游勝地分手的。
    

    李:臺灣的女生和大陸有什么不一樣嗎?
    徐:我覺得差不多,除了講話的腔調,其他的也沒什么不一樣,想分手的理由,很多是愛上了壞男人之類的,感覺不管到哪里都有人愛上壞男人,這也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至于性格方面,我現在拍的人還太少,沒辦法看出太多的不同去分類。
    李:那你是走到哪兒拍到哪兒呢,還是有計劃去哪幾個地區(qū)?
    徐:我希望以全亞洲黃皮膚黑頭發(fā)的女性為主,當然是地區(qū)越多越好。
    李:拍攝這個項目的還有什么阻礙嗎?
    徐:因為我是自費來拍攝這個項目,所以經費和場地是大的困難,模特一開始還比較難找,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李:你的大學是什么專業(yè)的,這個專業(yè)對您從事攝影有什么影響?
    徐:我大學念的是視覺設計,學校會有攝影課,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接觸的攝影。然后我到英國去念的攝影碩士,基本上就是念大學的時候就想深入了解攝影,而英國又是攝影的發(fā)源地之一,所以就想去念念看。他們那邊不是傳統(tǒng)的培養(yǎng)攝影師的那種教學方法,而是以培養(yǎng)一個藝術家的角度來安排課程。我覺得影響很大的是念攝影碩士的時候,會拍《哭泣的女孩》這個項目也是因為老師給我們放了一部荷蘭觀念藝術家的視頻作品《I’m too sad to tell you》,他是自拍自己,黑白的兩分多鐘的默片,這兩分多鐘里他就是一直在哭,我真的就被震撼到了,很感動很喜歡這個東西,于是就開始對哭這個東西感興趣。
    我的第一本攝影集《Stranger》里面記錄了很多女孩兒的笑容,我就把這個《哭泣的女孩》作為它的第二章節(jié)。當時很多人以為《Stranger》里面的女生是我女朋友,其實不是??奁瓦@個比起來又更高了一級,因為更加私密,因為一個人愿意在另一個人面前哭,在某一個層面上表示這兩個人很親密,但事實上又不一定是如此。所以這也是攝影的一種特質一種魅力。再說我為什么在第一階段會以100個為目標,就是因為十幾二十幾個這個力度不夠,如果是100個或者更多的話,它對于我來說也只是一件作品,它一定要達到一個量以后,我要的那個力度才會出來。而且它也不只是這些人在哭,也是我在哭,表面上我是一個非常開朗的人,其實我內心很悲傷。
    李:那這個項目是不是某種程度上也在反映你自己內心的悲傷感受?
    徐:當然當然,一個人會去做這個作品肯定是有一些共鳴的東西才會有動力和欲望去把它做出來。像是在念書的時候,我只是比較隨性的在拍照,不像現在我比較精確的知道我想拍什么,想說什么故事,自己想要的東西會變得很明了。
    李:為什么不選擇視頻而是照片?
    徐:因為照片是一個凝結的時光,她的眼淚是一直停在那里,這更能表現我要說的哭泣這件事情,那一刻被我抓到被我強調了, 而且照片能夠把重點放在哭泣這種情緒上,而不是視頻里,重點被轉移到故事上或者其他什么上面。
    李:這個項目使用了一些什么樣的器材?
    徐:原先是5D2,現在是5D3。焦段上我會選擇標準焦段的50mm鏡頭,這個是重點。因為我不希望是用長焦頭去遠遠的偷拍,我需要的是靠的很近,讓她意識到我的存在。而且自然而然的,我會選擇不會變形的人眼視角的焦段。早期我使用自然光拍攝,那時候ISO甚至要拉到5000,那畫質確實很難達到我的要求。而我不選用大畫幅的相機的原因是,那個體積太大,我四處跑時帶起來不方便,而且個我與模特溝通時,太大的相機會成為一個很大的阻礙。所以又要畫質什么的達標又要體積不太大,135就成為了適合我的選擇。
    腳架也不適合我用,因為有時候我要遠一點有時候要近一些,去調整構圖。光圈我每次都在1.2到2.0之間來回轉換,大部分是1.4,我只需要眼睛和眼淚是清晰的,其他都沒那么重要,而且我挺喜歡大光圈模糊的那種感覺的。
    李:如何選擇光線?
    徐:自然光很不方便的就是我的窗外有個雨棚,它是黃色的,所以有時候光打進來會很黃,我需要后期去把它調整,變來變去的,差異很大。而且自然光有時候反差太大,會很硬不好看。人造光的話,我可以掌握90%它是不變的,ISO也可以開得很小。
    李:以后還有什么拍攝計劃嗎?
    徐:我可能需要去工作了,需要賺錢,畢竟這個項目是自費的。我畢業(yè)兩年多了,是做過了一些工作才在今年2月開始非常正式的拍攝的。我可能賺了錢再拍再賺錢,但我也不知道以后會怎樣,所以這個其實很難講。
    對于我來說,拍這個東西有一個很大的欲望就是希望在攝影留下一個名字,可能二十年后百年后,會有人討論人像類的作品,他就一定會講到曾經有個徐圣淵拍攝過《哭泣的女孩》這樣一個題材的作品,我也很確信,還沒有別人拍攝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