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至也,共惜艷陽年,世有桃花流水上?! ∥覑壑谱频模湟缰禾鞖庀⒌奶一??! ∧勌覉@、山中大片如霞的桃林,只輕輕坐在青石橋邊,倚著一株枝干奇崛的桃樹,便感慨這好似燃燒的花即使生氣盎然的春,“那年春,除卻花開不是真。” 我也只認識那一株桃樹的,外婆家后門的那一株結(jié)出酸澀果子的桃樹。它長勢離水甚近,幾乎親吻到春的碧綠的裙邊——嫩綠的葉從枝上抽出,近一點,更近一點,去觸碰那一自田野縱橫而來,帶著幼芽氣息的春水?;钕褚粋€稚子,踮起了腳尖,使起渾身解數(shù)的,開朗的,去夠自己所期望的,喜歡的。那樣一株,鮮活的,潔凈的,不據(jù)桃園沃土的潯畔桃。像春天一樣明凈。 它的枝干是極好辨認的,那種一見就忘不了,有些觸目心驚,千瘡百孔的枝干。撫過,有凹凸不平斑一樣的孔狀,讓人心生憐意,也有一絲絲小小完好的皮,又那樣柔,就好像,好像春天極盡纏綿之能事的風,極細小,又極滑的,不若細覺,定不能在‘病枝’上尋得的,枝再向上向上,便有那葉與花了,桃花的葉也是軟質(zhì)的,些許缺憾的,桃的枝葉比不得其他草木,卻是粗陋的。只是,在這“朽枝腐葉”中,透著陽光,翠綠之中的紅粉便是艷得讓人心驚,贊嘆的。就是用那點絳山水來比,也更勝三分顏色,從縞素玉花柱,金米粒蕊下暈開粉紅的色彩,一瓣及一瓣,一花接一花,一枝攏一枝,開得暖融融,直直融去了春最后一絲寒意。流水澹澹,下望辨不清花朵形狀,惟其一簇簇的紅火,在那春的裙擺上灼灼其華。所謂如沐春風,大約于此,對花一笑耳?! ∶廊缣?,道盡桃花笑春風,真真欣賞過這春日不稀奇的花兒的,憐惜過朽枝,驚嘆過花顏的人啊,幾時嫌多?盡日馨香留我醉,每春顏色為誰開?桃園萬頃桃林,不過為那炎陽下濺齒留香,而那潯畔的我記憶中縈系的美人啊,又有多少春忙的人為這澀果樹投來哪怕只一瞬驚艷的一瞥?縱有千般若,花紅不及桃子熟?! 】墒前?,我固執(zhí)的愛著的,不就是這灼灼的,遺世獨立的潯畔桃?愛它苦痛掙扎、在春寒料峭中、貧瘠的潯畔、倔強的開脫出丑陋粗糙的枝干,好似化蝶,綻放著傾吐著,花、開便開罷,連著最純凈,富有生命力的靈魂,管他甚結(jié)澀果,還有什么比這蓬勃向上的花更美,只開他個一無所顧! 它確實不完美,任性的,不加收斂的,但是它那么干凈,清麗,倔強的,就是春天的氣息,那樣脫俗,從冰寒苦難中重生,超越世俗束縛的氣息! 而,我愛這灼灼的,充溢著春天氣息的桃花! ——不如欄下水,終日見桃花?! G嗵?初二九 趙依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