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小姑娘叫尼諾奇卡，只有5歲。她有爸爸、媽媽和一個老奶奶。
尼諾奇卡的媽媽每天去上班，把女兒留給奶奶。奶奶教尼諾奇卡穿衣服、洗臉、梳小辮，教她系扣子、系鞋帶，還教她寫字呢。
尼諾奇卡整天都和奶奶在一起，只有早晨和晚上才能見到媽媽。爸爸就見得更少了，他在遙遠的北極當飛行員，只有放假的時候才回家看看。
尼諾奇卡的爸爸每星期寄來一兩封信，媽媽下班回來就給大家讀。然后他們?nèi)齻€人一起給他寫回信。第二天媽媽去上班，尼諾奇卡就和奶奶去郵局寄信。
有一次尼諾奇卡和奶奶去郵局給爸爸寄信。那天天氣晴朗，尼諾奇卡穿著漂亮的淺藍色連衣裙，白圍裙上繡著一只紅兔。回來時，她倆走過兩個穿堂院和一塊空地。以前在這塊空地上都是小木房子，里面住的人都搬到新蓋的大樓里去了。聽說，在這塊空地上要修建一個公園。而現(xiàn)在，在一個角落里堆放了一些廢鐵，有破鐵管子，暖氣碎片，一捆捆的鐵絲。
奶奶停在這堆廢鐵旁邊說：
“少先隊員們還不知道這里有破銅爛鐵，要是能告訴他們就好了?！?BR> 尼諾奇卡馬上問：
“少先隊員要廢銅爛鐵做什么？”
“你沒看見他們到處撿廢鐵，然后交給國家？”
“國家要這些廢鐵做什么？”
“把廢鐵送到鋼鐵廠燒化了，然后做成新東西。”
尼諾奇卡又問：“是誰讓他們撿的？”
“誰也沒有讓他們揀，是他們自己要揀的。小孩子也應(yīng)該幫助大人嘛?！?BR> “我爸爸小時候也幫助過大人嗎？”
“幫助過?！?BR> “奶奶，我為什么沒有幫助大人呢？”
“等你再長大一點兒，也會幫忙的?！蹦棠绦χ卮鹫f。
過了幾天，奶奶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赡嶂Z奇卡卻沒有忘。有一次奶奶讓她一個人到院子里去玩。小學生還沒有放學，院子里沒有人，尼諾奇卡覺得很沒意思。
忽然她看見兩個不認識的男孩跑到院子里來了。一個穿著長褲和藍色的海軍衫，另一個是咖啡色的上衣和短褲，腳上的黑皮鞋因為老不打油都發(fā)黃了。
兩個男孩子誰也沒注意尼諾奇卡，只顧在院子的角落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是找什么東西。后來他們站在院子當中，那個穿長褲子的男孩說：
“你看，啥也沒有吧！”
另外個男孩使勁地吸了兩下鼻子，把帽子往后一推，說：
“瓦列里克，咱們到別的院子里再找找，早晚能找到?！?BR> “這種地方哪能找到啊！”瓦列里克賭著氣說。
兩個人朝大門走去。
“小朋友們！”尼諾奇卡追過去說。
男孩子們停下來，問：“干什么？”
“你們找什么？”
“你管我們找什么！”
“你們是不是找廢鐵呀？”
“就算是找廢鐵，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廢鐵。”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唄！”
“你不可能知道！”
“不，我就知道。”
“好，好，你知道。你說，廢鐵在哪兒？”
“不在這兒。需要走到街上，往那邊一拐，再一拐，然后進一個穿堂院，再……再……”
“你是不是在瞎說？”瓦列里克問。
“沒瞎說！不信，你們跟我來！”尼諾奇卡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男核子們互相看了看。瓦列里克問他的伙伴：“安德留哈，去嗎？”
“那就去吧?！卑驳铝艄幌嘈诺匦α艘幌抡f。
他們追上尼諾奇卡，緊跟在她身后，可是不理她，臉上還帶有兒分嘲笑的表情。瓦列里克說：
“你看她，走起路來像個大人似的?！?BR> 安德留哈也說：
“等她迷了路，又是咱們的事兒，到時候還得送她回家?！?BR> 尼諾奇卡走到路口就向左拐了，兩個男孩子老老實實地也跟著拐過去。
到了下一個路口，尼諾奇卡猶豫了一下，然后果斷地過了馬路。后面的男孩子像得到命令似的，也隨著她走到馬路對面。
“嘿，聽我說，”瓦列里克問，“那里的廢鐵多不多呀？也許咱們只能見到一根火鉤子吧？”
“多著呢！”尼諾奇卡回答，“你們倆人反正扛不動。”
“瞧你說的！”瓦列里克不服氣，“我們可有勁啦，有多少就能拿多少?！?BR> 這時尼諾奇卡走到一棟房子跟前，停住了。她仔細地看了看大門，然后走了進去。男孩子們也跟著進去了。他們一直走到院子盡頭又出來了。
瓦列里克有點納悶，就問尼諾奇卡：
“你這是干什么？”
尼諾奇卡說：
“我走錯了，不是這個院子。咱們應(yīng)該進一個穿堂院，可不是這個。大概就在旁邊?！?BR> 他們又走進旁邊兩個院子，結(jié)果都不是穿堂院。
“怎么，咱們就這樣鉆來鉆去呀？”安德留哈生氣地嘟囔了一句。
第四個院子總算是穿堂院了。孩子們穿過院子走進一條窄胡同里，又來到一條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尼諾奇卡忽然又站住了，告訴他們說方向又錯“既然錯了，那就轉(zhuǎn)回去吧！站在這兒干什么！”安德留哈又嘟囔一句。
他們往回走，走過剛才的胡同，又走過一段街。
“這回該往哪兒走？向左還是向右？”瓦列里克問。
“向右，”尼諾奇卡說：“也許向左……”
安德留哈提高了嗓門說：
“什么，什么？你真是一個小糊涂蟲！”
尼諾奇卡哭了，邊擦眼淚邊說：
“我迷路了！”
瓦列里克責怪地咳了一聲說：
“算了，我們送你回家去吧。不然的話，會怪我們倆把你帶走了，扔到街上下管?！?BR> 瓦列里克領(lǐng)著尼諾奇卡，三個人又往回走。安德留哈邊走邊嘮叨：
“因為這個小丫頭我們浪費了多少時間！要不是她，我們早就找到廢鐵了。”
他們又來到那個穿堂院，瓦列里克剛要進大門，尼諾奇卡忽然停下來說：
“站住，站住！我好像想起來了。咱們應(yīng)該朝那邊走?！?BR> “朝哪兒呀？”安德留哈不高興地問。
“就朝那邊。穿過對面那個穿堂院。我想起來了。我和奶奶走過兩個穿堂院，先走的是那個，后走的是這個?！?BR> “沒有記錯吧？”瓦列里克追問了一句。
“好像是沒記錯?！?BR> “你可小心點兒，如果找不到廢鐵，我們可饒不了你?！?BR> “你們把我怎么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吧！”
孩子們走到胡同的另一頭，穿過另一個穿堂院，來到了空地上。
“那不是廢鐵嗎！就在那兒?！蹦嶂Z奇卡喊道。
安德留哈和瓦列里克拚命地向廢鐵堆跑去。尼諾奇卡蹦蹦跳跳地跑在他們后面，高興他說：
“看見了吧？我說有就有，沒騙你們吧？！”
“你真行！”瓦列里克夸她說，“你叫什么？”
“尼諾奇卡。你們呢？”
“我叫瓦列里克，他嘛，叫安德留哈?！?BR> “不要叫他安德留哈，應(yīng)該叫安德留沙①?！蹦嶂Z奇卡糾正他說。
“沒關(guān)系，他不生氣?！蓖吡欣锟藫]了一下手說。
于是安德留哈和瓦列里克到廢鐵堆上挑生銹的管子和碎暖氣片。從里面往外挑可真費了不少勁。
瓦列里克說：“這兒的廢鐵大多啦，咱們怎么拿？”
安德留哈出了個主意：“別急，咱們用鐵絲把兩根管子捆上，不就成了個擔架嗎？”
他們果真做了個擔架。安德留哈干得可真賣力氣，不時地抽著鼻子，還用手背抹一下。
“安德留沙，你不要總讓鼻子出聲?！蹦嶂Z奇卡用大人的口氣說他。
“喝，還管起我來了！為什么不行？”
“奶奶不讓。”
“你奶奶懂個啥！”
“我奶奶歲數(shù)，所以她什么部懂。還是給你塊手帕擦擦鼻子吧。”
①安德留沙是安德留哈的愛稱?！g注
尼諾奇卡從兜里掏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雪白的手帕遞給安德留哈。安德留哈拿在手里仔細地看了看，就又還給尼諾奇卡。
“你還是收起來吧，不然我的鼻子會把它弄臟的?！?BR>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臟手帕，擤了擤鼻子。
“你看，這多好啊！”
“那當然，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呢？”安德留哈說完便做了個鬼臉，逗得尼諾奇卡哈哈大笑。
男孩子們把廢鐵都裝到擔架上，只剩下一根彎管子實在是放不下了。
“不要緊，以后咱們再找個時間來拿它吧?！蓖吡欣锟苏f。
“為什么要等到以后呢？”尼諾奇卡說，“我?guī)湍銈兡冒伞！?BR> “太妙了！”安德留哈表示同意，“你幫我們送到學校去，離這兒不遠，然后我們送你回家?！?BR> 男孩子們抬起裝滿廢鐵的擔架向?qū)W校走去，尼諾奇卡把彎管子扛到肩上，也跟著他們走去。
……奶奶突然想起來，尼諾奇卡已經(jīng)出去玩了整整一個鐘頭了。
“我的小乖乖今天玩了這么長時間，可別自己跑丟了?！?BR> 老奶奶披上頭巾來到院子里。院子里有許多小朋友正在玩“捉迷藏”。
“小朋友們，你們看見尼諾奇卡了嗎？”奶奶問那些玩得正歡的孩子們。
可誰都沒聽見。
這時一個頭發(fā)蓬松，滿臉通紅的男孩子瓦夏從奶奶面前跑過。奶奶叫住他，問道：
“瓦夏，你看見尼諾奇卡了嗎？”
“她不在這里。”
“怎么，她不在這兒？”奶奶覺得很奇怪，“她都出來一個多鐘頭了?！?BR> “奶奶，我們在這兒玩了好半天了，沒有看見她。”一個叫斯維特蘭娜的女孩說，然后她對大家喊了一句，“小朋友們，尼諾奇卡不見了！”
大家立刻停止了游戲，圍攏過來。
“她會不會到街上去了？”瓦夏說。
幾個小孩跑到街上，馬上又回來說：
“街上沒有她?！?BR> 不知誰說了一句：“她會不會到鄰居家玩去了？老奶奶，您去問問鄰居?！?BR> 奶奶到鄰居家挨門挨戶地問，一群孩子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他們跑遍了板棚、閣樓，連地下室都去了，可哪兒都沒有找到尼諾奇卡。奶奶一邊找一邊嘮叨。
“好哇，你這個尼諾奇卡！你別讓我抓住，不然我會給你點兒厲害瞧瞧，看你以后還嚇唬不嚇唬奶奶了！”
“她會不會到別的院子里去玩？”小朋友們說，“走，咱們到每個院子去找找！奶奶，您就不要去了。我們一找到，馬上就來見您。您回家歇著去吧！”
“哪兒還有心思歇著呀！”
老奶奶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回到家。鄰居們馬上來問：“尼諾奇卡找到了嗎？”
“沒有。”
“您到民警局再找找看，說不定她在那兒。”
“對呀！”老奶奶說，“我怎么還呆在這兒傻等呢 她走到大門口，碰見了那些孩子們。
“奶奶，附近的院子我們都找過了，現(xiàn)在再去街那邊找找，您別著急，會找到的。”
“你們?nèi)グ?，親愛的！謝謝你們！唉，我這個老太婆真蠢，怎么就沒留神呢？咳，快點找到我的小尼諾奇卡吧，我不會罵你的?！?BR> 她在街上一邊走一邊張望，好不容易才走到民警局。她問值班民警：
“同志，我的孫女在不在你們這兒？我找不到她了?！?BR> “今天我們沒有收到走失的孩子?！泵窬f，“不過您別著急，我們能找到您的孫女?！?BR> 他扶老奶奶坐到椅子上，然后打開桌子上厚厚的記錄本問：
“您的孫女幾歲了？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兒？”
他除了記下尼諾奇卡的姓名以外，還寫上她穿著淺藍色連衣裙和繡著紅兔的白圍裙，因為這樣找起來就容易多了。他又記下家里的電話號碼，對老奶奶說：
“好了，您先回去，別著急，說不定你的尼諾奇卡正在家里等著您呢。
如果她還沒有回來，我們立刻就去找?！?BR> 老奶奶心里多少有點踏實了?？稍诨丶业穆飞希絹碓礁械讲话?。
在院子門口她站住了。瓦夏跑過來。他的臉上掛滿了亮晶晶的汗珠。
“尼諾奇卡的媽媽回來了?！彼行@慌他說。
“尼諾奇卡呢？”
“還沒有找到?！?BR> 奶奶靠在門上，兩腿直發(fā)軟。她不知道如何對尼諾奇卡的媽媽說這件事。
她剛想問瓦夏，忽然看見人行道上急急忙忙地走來兩個男孩子，他們中間有一個小女孩。兩個男孩手領(lǐng)著她，邁著細碎的步子，她卻踡著腿讓他們抬著，高興得又笑又叫。男孩子們也跟著笑。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奶奶忽然看見，女孩子淺藍色連衣裙的外面，系著一條繡著紅兔的白圍裙。
“這不是尼諾奇卡嗎！”奶奶可高興了，“謝天謝地！”
“奶奶！”尼諾奇卡喊著撲到她懷里。
奶奶抱起尼諾奇卡親個沒完。安德留哈和瓦列里克站在旁邊瞧著她們。
奶奶說：
“謝謝你們，孩子們！你們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找到準？”瓦列里克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她，尼諾奇卡呀！”
“噢，是她呀！我說安德留哈，你還記得咱們在什么地方找到尼諾奇卡嗎？”
安德留哈習慣地吸了吸鼻子，看看周圍說：“在什么地方？……對了，就在這個院子里。咱們從這兒找廢鐵去了?！?BR> “謝謝你們，大謝謝你們啦！”奶奶一個勁他說。
她把尼諾奇卡放到地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領(lǐng)她回家去。在樓道里碰上了邊走邊戴帽子的媽媽。她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民警局剛打來電話問尼諾奇卡回來了沒有。她上哪兒去了？”
“沒事兒，沒事啦?！蹦棠贪参克f，“尼諾奇卡跑丟了，現(xiàn)在又找回來了?！?BR> “不是的，奶奶，我根本就沒有丟。”尼諾奇卡解釋說，“我?guī)莾蓚€男孩子找廢鐵去了?！?BR> “什么廢鐵呀？”
尼諾奇卡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奶奶聽著，不時地發(fā)出哎喲聲。
“虧你想得出來！”她說，“他們要廢鐵做什么？”
“奶奶，你不是說過，小孩應(yīng)該幫助大人嗎？爸爸小時候幫助別人，我現(xiàn)在也在幫忙?！?BR> “你幫助少先隊員們是對的，”媽媽說，“可事先應(yīng)該告訴奶奶一聲。
奶奶為你多著急呀！”
“你一點兒也不心疼奶奶?！崩夏棠厅c了點頭說。
“奶奶，我心疼你！以后我到什么地方都告訴你。咱們還找廢鐵去，要找好多好多，好嗎？”
那天她們光談?wù)搹U鐵了。晚上大家坐在桌子周圍，奶奶和媽媽給爸爸寫信，而尼諾奇卡畫圖畫。她畫了一個白雪皚皚的北極小村莊：冰封的河邊有幾座小房，人們匯集在小山丘上等候飛機。飛機就在不遠的天邊，它給人們送來各種物品：有食糖、白面、藥品和兒童玩具。下面尼諾奇卡畫了自己拿著一根粗鐵管子，并用大寫字母寫著：“我也在幫忙?！?BR> “好極了！”奶奶高興他說，“咱們把這張畫給你爸爸寄去，讓他知道他有個多么好的女兒?！?
尼諾奇卡的媽媽每天去上班，把女兒留給奶奶。奶奶教尼諾奇卡穿衣服、洗臉、梳小辮，教她系扣子、系鞋帶，還教她寫字呢。
尼諾奇卡整天都和奶奶在一起，只有早晨和晚上才能見到媽媽。爸爸就見得更少了，他在遙遠的北極當飛行員，只有放假的時候才回家看看。
尼諾奇卡的爸爸每星期寄來一兩封信，媽媽下班回來就給大家讀。然后他們?nèi)齻€人一起給他寫回信。第二天媽媽去上班，尼諾奇卡就和奶奶去郵局寄信。
有一次尼諾奇卡和奶奶去郵局給爸爸寄信。那天天氣晴朗，尼諾奇卡穿著漂亮的淺藍色連衣裙，白圍裙上繡著一只紅兔。回來時，她倆走過兩個穿堂院和一塊空地。以前在這塊空地上都是小木房子，里面住的人都搬到新蓋的大樓里去了。聽說，在這塊空地上要修建一個公園。而現(xiàn)在，在一個角落里堆放了一些廢鐵，有破鐵管子，暖氣碎片，一捆捆的鐵絲。
奶奶停在這堆廢鐵旁邊說：
“少先隊員們還不知道這里有破銅爛鐵，要是能告訴他們就好了?！?BR> 尼諾奇卡馬上問：
“少先隊員要廢銅爛鐵做什么？”
“你沒看見他們到處撿廢鐵，然后交給國家？”
“國家要這些廢鐵做什么？”
“把廢鐵送到鋼鐵廠燒化了，然后做成新東西。”
尼諾奇卡又問：“是誰讓他們撿的？”
“誰也沒有讓他們揀，是他們自己要揀的。小孩子也應(yīng)該幫助大人嘛?！?BR> “我爸爸小時候也幫助過大人嗎？”
“幫助過?！?BR> “奶奶，我為什么沒有幫助大人呢？”
“等你再長大一點兒，也會幫忙的?！蹦棠绦χ卮鹫f。
過了幾天，奶奶早就把這件事給忘了?？赡嶂Z奇卡卻沒有忘。有一次奶奶讓她一個人到院子里去玩。小學生還沒有放學，院子里沒有人，尼諾奇卡覺得很沒意思。
忽然她看見兩個不認識的男孩跑到院子里來了。一個穿著長褲和藍色的海軍衫，另一個是咖啡色的上衣和短褲，腳上的黑皮鞋因為老不打油都發(fā)黃了。
兩個男孩子誰也沒注意尼諾奇卡，只顧在院子的角落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像是找什么東西。后來他們站在院子當中，那個穿長褲子的男孩說：
“你看，啥也沒有吧！”
另外個男孩使勁地吸了兩下鼻子，把帽子往后一推，說：
“瓦列里克，咱們到別的院子里再找找，早晚能找到?！?BR> “這種地方哪能找到啊！”瓦列里克賭著氣說。
兩個人朝大門走去。
“小朋友們！”尼諾奇卡追過去說。
男孩子們停下來，問：“干什么？”
“你們找什么？”
“你管我們找什么！”
“你們是不是找廢鐵呀？”
“就算是找廢鐵，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我知道什么地方有廢鐵。”
“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唄！”
“你不可能知道！”
“不，我就知道。”
“好，好，你知道。你說，廢鐵在哪兒？”
“不在這兒。需要走到街上，往那邊一拐，再一拐，然后進一個穿堂院，再……再……”
“你是不是在瞎說？”瓦列里克問。
“沒瞎說！不信，你們跟我來！”尼諾奇卡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男核子們互相看了看。瓦列里克問他的伙伴：“安德留哈，去嗎？”
“那就去吧?！卑驳铝艄幌嘈诺匦α艘幌抡f。
他們追上尼諾奇卡，緊跟在她身后，可是不理她，臉上還帶有兒分嘲笑的表情。瓦列里克說：
“你看她，走起路來像個大人似的?！?BR> 安德留哈也說：
“等她迷了路，又是咱們的事兒，到時候還得送她回家?！?BR> 尼諾奇卡走到路口就向左拐了，兩個男孩子老老實實地也跟著拐過去。
到了下一個路口，尼諾奇卡猶豫了一下，然后果斷地過了馬路。后面的男孩子像得到命令似的，也隨著她走到馬路對面。
“嘿，聽我說，”瓦列里克問，“那里的廢鐵多不多呀？也許咱們只能見到一根火鉤子吧？”
“多著呢！”尼諾奇卡回答，“你們倆人反正扛不動。”
“瞧你說的！”瓦列里克不服氣，“我們可有勁啦，有多少就能拿多少?！?BR> 這時尼諾奇卡走到一棟房子跟前，停住了。她仔細地看了看大門，然后走了進去。男孩子們也跟著進去了。他們一直走到院子盡頭又出來了。
瓦列里克有點納悶，就問尼諾奇卡：
“你這是干什么？”
尼諾奇卡說：
“我走錯了，不是這個院子。咱們應(yīng)該進一個穿堂院，可不是這個。大概就在旁邊?！?BR> 他們又走進旁邊兩個院子，結(jié)果都不是穿堂院。
“怎么，咱們就這樣鉆來鉆去呀？”安德留哈生氣地嘟囔了一句。
第四個院子總算是穿堂院了。孩子們穿過院子走進一條窄胡同里，又來到一條大街上。走了一會兒，尼諾奇卡忽然又站住了，告訴他們說方向又錯“既然錯了，那就轉(zhuǎn)回去吧！站在這兒干什么！”安德留哈又嘟囔一句。
他們往回走，走過剛才的胡同，又走過一段街。
“這回該往哪兒走？向左還是向右？”瓦列里克問。
“向右，”尼諾奇卡說：“也許向左……”
安德留哈提高了嗓門說：
“什么，什么？你真是一個小糊涂蟲！”
尼諾奇卡哭了，邊擦眼淚邊說：
“我迷路了！”
瓦列里克責怪地咳了一聲說：
“算了，我們送你回家去吧。不然的話，會怪我們倆把你帶走了，扔到街上下管?！?BR> 瓦列里克領(lǐng)著尼諾奇卡，三個人又往回走。安德留哈邊走邊嘮叨：
“因為這個小丫頭我們浪費了多少時間！要不是她，我們早就找到廢鐵了。”
他們又來到那個穿堂院，瓦列里克剛要進大門，尼諾奇卡忽然停下來說：
“站住，站住！我好像想起來了。咱們應(yīng)該朝那邊走?！?BR> “朝哪兒呀？”安德留哈不高興地問。
“就朝那邊。穿過對面那個穿堂院。我想起來了。我和奶奶走過兩個穿堂院，先走的是那個，后走的是這個?！?BR> “沒有記錯吧？”瓦列里克追問了一句。
“好像是沒記錯?！?BR> “你可小心點兒，如果找不到廢鐵，我們可饒不了你?！?BR> “你們把我怎么著？”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走吧！”
孩子們走到胡同的另一頭，穿過另一個穿堂院，來到了空地上。
“那不是廢鐵嗎！就在那兒?！蹦嶂Z奇卡喊道。
安德留哈和瓦列里克拚命地向廢鐵堆跑去。尼諾奇卡蹦蹦跳跳地跑在他們后面，高興他說：
“看見了吧？我說有就有，沒騙你們吧？！”
“你真行！”瓦列里克夸她說，“你叫什么？”
“尼諾奇卡。你們呢？”
“我叫瓦列里克，他嘛，叫安德留哈?！?BR> “不要叫他安德留哈，應(yīng)該叫安德留沙①?！蹦嶂Z奇卡糾正他說。
“沒關(guān)系，他不生氣?！蓖吡欣锟藫]了一下手說。
于是安德留哈和瓦列里克到廢鐵堆上挑生銹的管子和碎暖氣片。從里面往外挑可真費了不少勁。
瓦列里克說：“這兒的廢鐵大多啦，咱們怎么拿？”
安德留哈出了個主意：“別急，咱們用鐵絲把兩根管子捆上，不就成了個擔架嗎？”
他們果真做了個擔架。安德留哈干得可真賣力氣，不時地抽著鼻子，還用手背抹一下。
“安德留沙，你不要總讓鼻子出聲?！蹦嶂Z奇卡用大人的口氣說他。
“喝，還管起我來了！為什么不行？”
“奶奶不讓。”
“你奶奶懂個啥！”
“我奶奶歲數(shù)，所以她什么部懂。還是給你塊手帕擦擦鼻子吧。”
①安德留沙是安德留哈的愛稱?！g注
尼諾奇卡從兜里掏出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雪白的手帕遞給安德留哈。安德留哈拿在手里仔細地看了看，就又還給尼諾奇卡。
“你還是收起來吧，不然我的鼻子會把它弄臟的?！?BR>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臟手帕，擤了擤鼻子。
“你看，這多好啊！”
“那當然，還有什么比這更好的呢？”安德留哈說完便做了個鬼臉，逗得尼諾奇卡哈哈大笑。
男孩子們把廢鐵都裝到擔架上，只剩下一根彎管子實在是放不下了。
“不要緊，以后咱們再找個時間來拿它吧?！蓖吡欣锟苏f。
“為什么要等到以后呢？”尼諾奇卡說，“我?guī)湍銈兡冒伞！?BR> “太妙了！”安德留哈表示同意，“你幫我們送到學校去，離這兒不遠，然后我們送你回家?！?BR> 男孩子們抬起裝滿廢鐵的擔架向?qū)W校走去，尼諾奇卡把彎管子扛到肩上，也跟著他們走去。
……奶奶突然想起來，尼諾奇卡已經(jīng)出去玩了整整一個鐘頭了。
“我的小乖乖今天玩了這么長時間，可別自己跑丟了?！?BR> 老奶奶披上頭巾來到院子里。院子里有許多小朋友正在玩“捉迷藏”。
“小朋友們，你們看見尼諾奇卡了嗎？”奶奶問那些玩得正歡的孩子們。
可誰都沒聽見。
這時一個頭發(fā)蓬松，滿臉通紅的男孩子瓦夏從奶奶面前跑過。奶奶叫住他，問道：
“瓦夏，你看見尼諾奇卡了嗎？”
“她不在這里。”
“怎么，她不在這兒？”奶奶覺得很奇怪，“她都出來一個多鐘頭了?！?BR> “奶奶，我們在這兒玩了好半天了，沒有看見她。”一個叫斯維特蘭娜的女孩說，然后她對大家喊了一句，“小朋友們，尼諾奇卡不見了！”
大家立刻停止了游戲，圍攏過來。
“她會不會到街上去了？”瓦夏說。
幾個小孩跑到街上，馬上又回來說：
“街上沒有她?！?BR> 不知誰說了一句：“她會不會到鄰居家玩去了？老奶奶，您去問問鄰居?！?BR> 奶奶到鄰居家挨門挨戶地問，一群孩子像尾巴似的跟在她后面。他們跑遍了板棚、閣樓，連地下室都去了，可哪兒都沒有找到尼諾奇卡。奶奶一邊找一邊嘮叨。
“好哇，你這個尼諾奇卡！你別讓我抓住，不然我會給你點兒厲害瞧瞧，看你以后還嚇唬不嚇唬奶奶了！”
“她會不會到別的院子里去玩？”小朋友們說，“走，咱們到每個院子去找找！奶奶，您就不要去了。我們一找到，馬上就來見您。您回家歇著去吧！”
“哪兒還有心思歇著呀！”
老奶奶嘆了口氣，耷拉著腦袋回到家。鄰居們馬上來問：“尼諾奇卡找到了嗎？”
“沒有。”
“您到民警局再找找看，說不定她在那兒。”
“對呀！”老奶奶說，“我怎么還呆在這兒傻等呢 她走到大門口，碰見了那些孩子們。
“奶奶，附近的院子我們都找過了，現(xiàn)在再去街那邊找找，您別著急，會找到的。”
“你們?nèi)グ?，親愛的！謝謝你們！唉，我這個老太婆真蠢，怎么就沒留神呢？咳，快點找到我的小尼諾奇卡吧，我不會罵你的?！?BR> 她在街上一邊走一邊張望，好不容易才走到民警局。她問值班民警：
“同志，我的孫女在不在你們這兒？我找不到她了?！?BR> “今天我們沒有收到走失的孩子?！泵窬f，“不過您別著急，我們能找到您的孫女?！?BR> 他扶老奶奶坐到椅子上，然后打開桌子上厚厚的記錄本問：
“您的孫女幾歲了？叫什么名字？住在哪兒？”
他除了記下尼諾奇卡的姓名以外，還寫上她穿著淺藍色連衣裙和繡著紅兔的白圍裙，因為這樣找起來就容易多了。他又記下家里的電話號碼，對老奶奶說：
“好了，您先回去，別著急，說不定你的尼諾奇卡正在家里等著您呢。
如果她還沒有回來，我們立刻就去找?！?BR> 老奶奶心里多少有點踏實了?？稍诨丶业穆飞希絹碓礁械讲话?。
在院子門口她站住了。瓦夏跑過來。他的臉上掛滿了亮晶晶的汗珠。
“尼諾奇卡的媽媽回來了?！彼行@慌他說。
“尼諾奇卡呢？”
“還沒有找到?！?BR> 奶奶靠在門上，兩腿直發(fā)軟。她不知道如何對尼諾奇卡的媽媽說這件事。
她剛想問瓦夏，忽然看見人行道上急急忙忙地走來兩個男孩子，他們中間有一個小女孩。兩個男孩手領(lǐng)著她，邁著細碎的步子，她卻踡著腿讓他們抬著，高興得又笑又叫。男孩子們也跟著笑。當他們走近的時候，奶奶忽然看見，女孩子淺藍色連衣裙的外面，系著一條繡著紅兔的白圍裙。
“這不是尼諾奇卡嗎！”奶奶可高興了，“謝天謝地！”
“奶奶！”尼諾奇卡喊著撲到她懷里。
奶奶抱起尼諾奇卡親個沒完。安德留哈和瓦列里克站在旁邊瞧著她們。
奶奶說：
“謝謝你們，孩子們！你們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找到準？”瓦列里克感到莫名其妙。
“就是她，尼諾奇卡呀！”
“噢，是她呀！我說安德留哈，你還記得咱們在什么地方找到尼諾奇卡嗎？”
安德留哈習慣地吸了吸鼻子，看看周圍說：“在什么地方？……對了，就在這個院子里。咱們從這兒找廢鐵去了?！?BR> “謝謝你們，大謝謝你們啦！”奶奶一個勁他說。
她把尼諾奇卡放到地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領(lǐng)她回家去。在樓道里碰上了邊走邊戴帽子的媽媽。她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和不安。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民警局剛打來電話問尼諾奇卡回來了沒有。她上哪兒去了？”
“沒事兒，沒事啦?！蹦棠贪参克f，“尼諾奇卡跑丟了，現(xiàn)在又找回來了?！?BR> “不是的，奶奶，我根本就沒有丟。”尼諾奇卡解釋說，“我?guī)莾蓚€男孩子找廢鐵去了?！?BR> “什么廢鐵呀？”
尼諾奇卡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奶奶聽著，不時地發(fā)出哎喲聲。
“虧你想得出來！”她說，“他們要廢鐵做什么？”
“奶奶，你不是說過，小孩應(yīng)該幫助大人嗎？爸爸小時候幫助別人，我現(xiàn)在也在幫忙?！?BR> “你幫助少先隊員們是對的，”媽媽說，“可事先應(yīng)該告訴奶奶一聲。
奶奶為你多著急呀！”
“你一點兒也不心疼奶奶?！崩夏棠厅c了點頭說。
“奶奶，我心疼你！以后我到什么地方都告訴你。咱們還找廢鐵去，要找好多好多，好嗎？”
那天她們光談?wù)搹U鐵了。晚上大家坐在桌子周圍，奶奶和媽媽給爸爸寫信，而尼諾奇卡畫圖畫。她畫了一個白雪皚皚的北極小村莊：冰封的河邊有幾座小房，人們匯集在小山丘上等候飛機。飛機就在不遠的天邊，它給人們送來各種物品：有食糖、白面、藥品和兒童玩具。下面尼諾奇卡畫了自己拿著一根粗鐵管子，并用大寫字母寫著：“我也在幫忙?！?BR> “好極了！”奶奶高興他說，“咱們把這張畫給你爸爸寄去，讓他知道他有個多么好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