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優(yōu)秀作文范文:面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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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了高考優(yōu)秀作文范文,大家可以看看滿分作文都是怎么寫的,和自己的作文對比一下,看看思路和遣詞造句上的不同都在哪里,在平常多加以練習(xí),一定能在作文上有大的突破!
    面冰十年
    
    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進入高考倒計時前,邊悅留給我一首簡短而溫柔的小詩。粗糙的信紙還殘存著她溫和的筆息,一行行墨色的小字仿佛樹間小憩的渡鴉。這首詩的名字,端端正正立在第一排中央,被她溫柔地寫著:面冰十年。
    面冰十年,畢淑敏逆流而上,破冰而出,她筆尖的溫暖漫溯向邊悅與我棲息的那一條河流;面冰十年,邊悅放下手中的筆,涉水而出,只留我一人等待冬去春來,花落花開。
    2015年的春天,日漸灼人的溫度匍匐在我的肩頭,書包的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那一年的六月步步緊逼,灼熱的陽光一寸一寸擠進眼底,曬得人睜不開眼睛。中考在即,生活在邊陲小鎮(zhèn)的那個我,日復(fù)一日在清晨的睡意中爬上空蕩蕩的公交車,又在放學(xué)后嬰兒的啼哭和灼人的汗臭中被擠下車門。生活千篇一律,越來越沉重的書包,越來越惱人的說教,越來越迷茫的未來,夾雜在觸目驚心的考試成績單中單曲循環(huán)。
    我想逃,我想到更遠的地方去。
    邊悅說,我們一起走吧。
    在共同關(guān)注的一位作家博客下相識,邊悅與我已陸陸續(xù)續(xù)向?qū)Ψ酵哆f了一整年的信件。遠在內(nèi)蒙古的她寫給我的信里,她的家鄉(xiāng)寧謐而美好。她筆下那些搖曳的羊群,全都成了綠野上潑灑的珍珠;她口中那片茵茵的草原,全都成了陽光下翻飛的錦緞;她描繪過那些傲立的蒙古包,全都成了深夜里我向往的夢境。這些書信寫就的她,總是溫柔,總是笑容淺淺,總是裊裊于風(fēng)雪交加的夜里撐開那把遮蔽風(fēng)雨的傘。多少難以入眠的夜里,我于燈下展信,沉醉于他鄉(xiāng)的美酒,流連忘返。
    而她說,我們一起走吧。
    多少迷惑,多少不解,一絲絲融在昏黃的燈光下。我是要到遠方去啊,而那滿載著我希冀與向往的他鄉(xiāng),早已于夢境中被點染成了草原的模樣。游牧的民族,盛日的歡歌,暗夜里的狼群和篝火旁的烤羊……在邊悅的筆下,草原是詩意,是遼闊而又蒼茫的歌,多少次我以為自己已身在草原,目光所及之處是不落的太陽。而在她的信里,她輕輕地,輕輕地嘆道,多想去你的家鄉(xiāng)追風(fēng)箏啊。
    未能回信,一連幾日陰雨綿綿。日夜操勞的母親突然病倒在床上,家里只剩下姐姐與我互相照料。往日獨自一人的上學(xué)放學(xué),變成兩個女孩背著書包的征程。家里的鍋碗瓢盆敲出叮叮當當?shù)慕豁憳?。西街的菜豆腐在暮色里散發(fā)出誘人的香氣,一日三餐按時上桌,姐姐和我的時光,隨著母親的病一天天慢下來。平日里永遠像個女超人的媽媽躺在床上,歲月突然間在她的臉上鐫下時光的記憶。
    她老了。她好像不再能爬那么高的樓,一路要歇幾口氣;她洗衣服的雙手不再靈敏如常,衣角的污跡總是難以清理干凈;她低下頭翻閱書籍的時候,舊書頁常常落在積塵的路面上——那一頁淡淡描摹著我童年時的風(fēng)啊,把我兒時的風(fēng)箏吹向遠方。
    那是童年時的征途啊,樹影搖曳,在地上描摹出層層疊疊的影。沿街叫賣的小販挑了長長的扁擔(dān),鄰居家的花貓又跑到雜貨店胡鬧,南市的豆腐飄著極輕極輕的香氣,巷尾淺淺笑著的母親撐著大大的傘。母親的懷抱總是故鄉(xiāng)啊。
    原來,我想到達的遠方是故鄉(xiāng)。
    故鄉(xiāng)的山,我童年時的風(fēng)箏沉睡過的那片青山,依舊映在杏花微雨中;年幼時打鬧過的弄堂古街,綠苔深深映過微涼的石階;古舊的戲臺迎著黃昏時的暖風(fēng),一寸一寸入我夢中。
    那之后的回信,我向邊悅寄去了故鄉(xiāng)的樹葉。信還未投遞出,收到邊悅的來信,信中夾雜著一小綹羊羔的額毛,輕輕軟軟,迎著風(fēng)微微拂動。
    時隔兩年,邊悅終于要離開她生活的那片草原,面冰十年,逐漸成長的我們,終究要踏上更遙遠的他鄉(xiāng)。我猜想,未來的那一封長信,該是走在遠鄉(xiāng)的路上,伴隨著我們破冰而出的夢想。
    心靈的選擇
    
    北風(fēng)陣陣呼嘯而過,差點折斷了枯樹的小腰,我站在麥當勞的門口,手臂抱在胸前,不停跺著腳,想驅(qū)趕北風(fēng)匆匆的腳步,卻發(fā)現(xiàn)是徒勞。
    我跟他約著上午十一點在麥當勞門口見面,他是我的網(wǎng)友,因在網(wǎng)上看到他的作品并與他交流漸漸熟悉,直至昨天他約我出來見面。
    我低頭看了看手表,還有十五分鐘,為了這次見面,我特地穿了件單薄的風(fēng)衣,卻沒想到竟會如此之冷。其實除了他的才學(xué),我對他一無所知,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年齡多大,我都不知道,我只能從言談中推測出他是一名大學(xué)生。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越發(fā)忐忑不安,緊張充斥著我的整個大腦。明明北風(fēng)依舊不斷刮著,我卻感到一股莫名的熱氣兒。我轉(zhuǎn)轉(zhuǎn)頭,又在四周轉(zhuǎn)了轉(zhuǎn),裝作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路人,我不斷對自己說,然而藏在衣袖里的手,卻有些微微發(fā)抖。
    還有十分鐘了!我的心臟似乎快跳出來了,我假裝鎮(zhèn)定地看著周圍的行人。一個正在抽煙的提著公文包的中年男子,不像,他說過他不抽煙;一個穿著俏麗燙著卷發(fā)的姐姐,也不是,他不像是女子;一個背著小書包和羽毛球拍的少女,有點像了。我猶豫著,不知是否該上前確認。
    我從書包里拿出手機,沒有消息,我將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一個火光般的念頭擦過我的腦海,卻瞬間將我點燃,他會不會不來了?
    這時,我的余光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正在乞討的女子,她凌亂的頭發(fā)遮住了似乎早已失去光亮的眼睛,不斷晃動著那個陶瓷的小破碗,里面?zhèn)鱽硎畮讉€硬幣碰撞的響聲。
    我想起前些天剛剛報道的拐賣婦女兒童的新聞,女大學(xué)生因出門見網(wǎng)友被拐賣失蹤,至今未曾找回?;蛟S他也是個人販子,想到近期多發(fā)婦女兒童被拐賣的事件,我越發(fā)覺得心驚膽戰(zhàn)。萬一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作家、才子,而是以文章為餌,專門騙我們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呢?或許她也不是什么大學(xué)的學(xué)生,而是幾乎連文憑都沒有的中年猥瑣大叔?我不由想到被拐賣后的姑娘們,不是被賣進了深山,就是被打殘來街上乞討,或許這個乞丐就有著這樣的經(jīng)歷,畢竟網(wǎng)絡(luò)本身就是厚厚的面具,什么都可以偽造,他對我了如指掌,而他的種種表現(xiàn),與他所知的我的喜好是那么的契合,甚至,太契合了。就好像,故意偽造出來的,而我對真實的他,似乎一無所知……
    看著她機械而麻木地晃動的手,一滴冷汗從額上滴落,那些被拐賣的姑娘們即使被救回,但也太多青春已毀,甚至早已喪失希望,會不會等待我的,也是這種生活。
    這一念頭一浮現(xiàn),洪水一般的恐懼涌了出來,我還能等下去嗎?如果我真的被拐賣了,那我的父母家人,他們將受到多大的打擊,甚至是絕望!我想到了那些在電視里痛哭的父母,他們在四處尋找失去的孩子……而這些,就是因為一時不慎,輕信于虛無的網(wǎng)絡(luò)上的壞人!我真的該等下去嗎?或許我現(xiàn)在離開是失信,但如果不離開的后果是再也沒有選擇人生的權(quán)利呢?難道對一個存在本來就是謊言的壞人的誠信,是真的誠信嗎?而這所謂的誠信付出的代價,將是失去寶貴的自由和永遠回不去的青春!
    我顫抖的手緩緩從包里再次拿出手機。
    仍舊杳無音信。
    我長舒一口氣,緩緩地打下一行字:“我不能出來見你,再見?!秉c擊發(fā)送??吹斤@示成功的字樣,我才感到一陣放松,那種似巨石般壓抑的感覺突然消失,似乎空氣都輕了許多。順著一縷陽光,我快步趕回家,明明沒什么變化,我卻覺得好像重新獲得了自由。我似乎聞到了媽媽為我精心準備的飯菜,聽到了家人團聚時爽朗的笑聲……
    在去與留之間,我做出了來自心靈的選擇。
    山河表里
    
    一
    他是一名中學(xué)化學(xué)教師。今年46歲,頭發(fā)花白。和其他老師一樣,他平常也兢兢業(yè)業(yè),認真?zhèn)湔n,認真批改作業(yè)。但不知何故,他學(xué)生的成績總不理想。
    “或許是上的課沒意思吧?!彼@樣想,自己的性子也是如此,平平淡淡、不慍不火,正如自己的生活,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毫無波瀾。
    在自己所任教的班級又考了倒數(shù)第一后,他覺得不能再這樣和顏悅色了。于是一個晚自習(xí),他借著一個小小的事端,對著他的學(xué)生發(fā)了脾氣。
    他就兀自站在教室中央,從初到現(xiàn)在,就像宣布他們的一件件“罪行”一般。他掃視著學(xué)生,他的學(xué)生身經(jīng)百戰(zhàn),把自己埋頭于卷子中,放得很低很低。
    “或許他們內(nèi)心期盼的,僅僅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能早點閉嘴?!彼睦锵?。
    他忽然覺得很沒有意義,就像年輕時他一個人在大禮堂里練習(xí)演講一樣,對著一個偌大的空曠的教室,只有自己的聲音在墻壁與墻壁之間回蕩,只有自己一個人一直在喋喋不休,或者說咄咄逼人。
    他終還是停了下來。他開始靜默地注視著,注視著他的孩子們。他開始沒來由地產(chǎn)生一種渴望,他渴望了解他的每一個孩子,他迫切地想知道他們到底有著怎樣的思想,又有著怎樣的內(nèi)心。
    他的目光落到每一個伏案的孩子身上。忽然,他發(fā)現(xiàn)一個女孩小心翼翼地抬起了頭,似是探尋一般,環(huán)顧一圈恰好對上他,他想露出一個微笑。
    他想起了他上高一的女兒,也經(jīng)常在寫作業(yè)時偷偷抬起眼睛,小心地瞧著一旁備課的他。他總是能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也不抬頭,只是悄悄露出微笑。那好像已經(jīng)是幾年前的事了。
    “咳咳!”教室里有人感冒輕咳,瞬間將他拉回現(xiàn)實,也不過是一瞬,那個抬頭的女孩甚至還未反應(yīng)過來,他就早已換上了嚴肅的表情,就像平常那樣。那女孩,不,那個不專心的學(xué)生瞬間低頭,一切如舊。
    他愣了幾秒,轉(zhuǎn)身走出教室。將要關(guān)門之際,他好似聽到了一聲如釋重負的嘆息。
    “終于逃過一劫了嗎?”他想。
    “總算逃過一劫了?!彼p輕關(guān)上門。
    二
    他決定稍微調(diào)整一下授課方式。果然還是要從改變自己做起。
    他在課堂上稍微談到了祖國的現(xiàn)狀,他告訴學(xué)生們祖國在哪個方面仍受制于人。
    他不曾發(fā)覺,自己的語氣里也帶著少許遺憾與留戀。誰年輕時不曾做過夢啊,誰年輕時不曾滿懷壯志一心報國呢?但年輕啊……
    “此后的重擔(dān),就落在了你們身上。”他悄悄地將他的山河表里寄予學(xué)生,輕描淡寫地結(jié)束了題外話,卻看到他的學(xué)生們用力地點了點頭。
    他一陣恍惚。就像每次考得很差時他向大家道歉后大家都搖頭,拼命地搖頭。那是一種真摯動人的答復(fù)。
    “果然還是很喜歡上課。”他想。多少年前的那個身影從腦子里一晃而過?!澳鞘抢蠋煱 !蹦晟俚乃偦钤诓粩嗟你裤脚c希冀中,“那是可以改變?nèi)艘簧娜??!蹦鞘歉淖兞怂簧娜税?。然后某一天,他也站到了三尺講臺上,一站,就站了二十年。
    他覺得自己終究做不到那么激情澎湃、聲情并茂地講課,自己似乎一無是處,剩下的好像只有準備了好久的冷笑話,絞盡腦汁只為博孩子們一笑。這似乎就是他的存在。他把自己當作石頭,投向大地也不會造成任何改變,他像一塊磐石,在生活的蒼茫大地上靜默著。但……為什么還那么心甘情愿地當石子呢?
    他想,如果把自己這顆石子投入孩子們的眼波里、心湖里,應(yīng)該會蕩出層層漣漪,雖不說激起驚濤駭浪,但也足夠了。而自己,也就如此這般永遠地沉寂在孩子們的心底,望著他的山河永寂,守著他的山河表里。
    三
    當老友問他是否要和孩子們一起去遠足,他愣了一下,他的腳開始隱隱作痛,但他還是答應(yīng)下來了,他想陪孩子們走完這一程。
    出發(fā)那天風(fēng)很大,早晨不見太陽。學(xué)生們看到他走來,歡呼著向他打招呼。他聽見有女生小聲贊嘆:“老師今天好帥啊!”他腳步一頓,但心里卻抑制不住地開心。他抬頭挺胸大步走,他覺得自己就像個少年人,就那一瞬間,忽然變成了一個翩翩少年,踩著晨露踏著微風(fēng),和他的孩子們,不,是他的同伴們,一直向前。
    行程剛過半就飄起了毛毛雨,他們好像誤打誤撞走到了陰云下一樣,雨從淅淅瀝瀝到嘩啦嘩啦,越下越大,返程的路更加艱辛。他的腳開始發(fā)麻,腿也開始酸痛。年近耳順的老友已經(jīng)坐上了隨行的車。
    “我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呢?”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忽然,他看到他的孩子們迎著風(fēng),開始奔跑起來。頂著豆大的雨點,像天空的淚珠。他們好像要把淚珠一把抹去,然后甩給世界一巴掌,非要從泥濘水潭里掙扎著站起來,然后繼續(xù)奔跑。
    青春啊,真是淋漓盡致的遠行。
    他加快腳步,他也想奔跑,但冰冷生硬的地面早已隔著薄薄的一層板鞋將他的腳底磨出幾個水泡,每跑一步,便是以刺痛為代價。他只能選擇埋頭苦走,奮力追上他漸行漸遠的隊伍。
    他忽然想起有孩子問他:“老師,您上遠足是什么時候啊?”
    他印象深刻:“1996年?!?BR>    那應(yīng)該是他執(zhí)教的第一年,那時他不過也才剛大學(xué)畢業(yè),意氣風(fēng)發(fā)、朝氣蓬勃,像個小伙子,行軍八十華里,終留在回憶里的也只有一路風(fēng)景一路歌。
    而現(xiàn)在呢?
    他頓住,停下腳步,瞇著眼睛,透過淡淡的薄霧,凝望著他那群跑得越來越遠的孩子們。
    水汽漸漸散去,太陽掙脫濃重的陰云,一道微弱的金光落下,映照著他的山河表里,燦爛輝煌。